5点50分。
我从睡梦中挣脱。
虽说我并不想起床,但我更不想一大早就被罚做俯卧撑。
喊醒方强,开始洗漱。透过生锈的铁网看向外面,我莫名感觉身上穿的不是校服而是囚服。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我吐掉牙膏沫唱道。
“一大早就发什么癫。”一只手从我的身旁穿过,伸向水龙头。
“唉,没事。改造去了。”我无比忧郁道。
“啊!今天终于周六了!干他*的!”方强激动地喊道。
我急忙上前捂住方强的嘴,并道:“你特么不要命了是吧,对面是老师宿舍啊,敢说脏话。”
“对哦,溜了溜了。”方强与我迅速冲回宿舍里。
这一嗓子喊的,把舍友都喊醒了。不过也好,省得我喊他们起床了。
慢步走到教室,周末是连老师都不想早起的日子,一路畅通无阻。
所以我这么早来教室干嘛啊?
将手机藏好,教室沉闷的空气使我倍感煎熬,便又在走廊驻留,跟安家了似。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我无力唱道。
天边露出一点白,似我闹钟响前的梦,清醒却又无法操控。
可越挣扎越投入,越投入就越容易破碎。
“可恶!”我用力捶打着围墙。
“怎么了,乐。”方强在我身旁道。
“乐鸡毛,喊我苦,我很苦。”我托着腮,眼眸低垂无神。
“好的乐,乐乐乐。”
“香蕉你个芭拉,没事找事做,别打扰我。”我挥了挥手试图将方强赶走。
“别这样嘛,该回去读书了。”方强指了指楼下已出现的班主任们。
“无所谓。”我瞥了一眼就抬起头来,“我再看看这远处的云,远处的山,远处的人。”
“我觉得你用文言文讲话更有意思点。别废话了,等下给标标看到又要被说了。”
“行吧。”
呼,教室已经活了过来。窗外的树枝上偶尔会掠过几只松鼠,走廊间更是会有猥琐的老师在偷窥着。
我看着黑板上的课表,从上往下慢慢欣赏自己飘逸的字体。忽然间我看见最后的空白,才想起,特么的今日值日生忘写了。
与我无关,但还是得去补,不然没人扫地了。
……
“陪着”莫离跑完操,我回到教室顺手将值日表填好,便又开始神游天外。
试卷是做不完的,人是不清醒的,早说中专不补课,还能考大专我就去了。
干。
我到底在挣扎什么啊。
……
吃饭。
“听说了吗,昨晚有对情侣在高一教学楼底下的草坪里……”
“嗯?真的吗?!然后呢然后呢。”
“没然后了,我也想知道后续。”
“没意思。”
我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就拖着方强前往小卖部进货,毕竟上课没点吃的很难坚持不睡到下课。
不对,这特么周末了,我们都没钱了啊。
“你兜里还有几个钢镚。”
“我搜搜。”方强掏了掏左右口袋,空空如也。
“卡里呢?”
“刚吃早饭刷完了。”
“……”我有钱了,因为沉默是金。
相对无言,回到教室。
没有作业要赶的早晨无聊至极。
也因为是周六,所以教室里睡觉的同学并不多,我就继续在走廊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
李语心在清洗着葡萄,等下路过顺两个过来吃。
云澜清与苏晴岚在后门秀着恩爱,我略微远离了这两。
张芳苓和卢小镒两个小布丁刚装完热水回来,不知道又在聊着些什么八卦。
叶凯东和他同学打趣着,方强窝在教室里写写画画,林之鹏一如既往冲进了厕所里。
我很恰意放松着自己,静静地望,静静地笑。
莫离如一朵花忽然盛开,不经意不突兀融入了这世界里。
我深知,因为莫离,我的世界才有了颜色。
好吧不吹了。
转眼间就要上课,我回到教室。
众人在喧嚣中回到了这个小家,小家里有快乐也有忧伤。
当然在此刻我们是家人,在以后说不定就变敌人了。
上午的课都略过,没啥意思,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
由于是周末补课,所以大课间就缩减了十分钟,后面提前上课。
11点40分。
在标哥又一次的循循教导下,我发着呆,决定蹭下同学零食就去午睡。
“我听过,你爱、不爱、你爱、不爱我~我问过,你要不要我,要不要我……”老薛的歌总是能触及我心灵。
“别唱了,下午放学去哪。”沈浩初从厕所出来向我道。
“不晓得,还是奶茶店吧。不是,你咋从厕所出来的,你不是出去吃饭了吗?”
“哎呀,这不是现在再去嘛,不急。”
“我看看几点了。”我掏出手机,“十一点五十……”
话音未落,沈浩初便如离菊飞屁般奔走。
“五十……不到。唉……年轻人就是急躁。”
我锤了锤背,舒缓一下年迈的腰,走进教室。
“晚上去哪玩。”苏晴岚问道。
“怎么你也问这问题。不晓得,随便个奶茶店待待。你不是本地人吗?问我干嘛。”
“怎么,我就不能问了?我那哪里有什么玩的,要不是不能出来,我偷了手机就跑来跟澜清秀恩爱,喂狗粮给你吃,哼。”
“牛逼。”我无言以对。
“切。”
略过照镜子的苏晴岚,我走向蓝依依。
“依依。”
“干什么等。”
“没事。”
好吧,我的确没事,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已是我的常态,我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存在的意义。
就此睡觉吧,管他人世间纷纷扰扰。
其实就是没蹭到午饭。
……
13点27分。
一觉过后,腰酸背痛。
出门上个厕所,就要上课了。
毕竟离放学就只剩不到两小时了,没有人会认真听课,老师也习以为常不多管。
那边的同学收拾书包,这里就会同样传出一些不明不白的声音……
“TIMI!”
“咳咳咳咳。”“哎,今天的课本可真课本啊。”“我是傻*。”
“额……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我懒得收手机。”玲姐说道,“不过的确有点过分了,声音都不关。”
“感谢玲姐不杀之恩!”大家喊道。
其实也没怎么样,习以为常了,每到最后总有那么一些意外。
这个时候没几个老师会在意的,甚至老师比我们还想下班。
就如玲姐,上课不讲课,净聊些趣事和她女儿。然后一下课就开车溜走,飞回家看老公孩子了。
留下我们看着车尾灯,还要再等待一节课。
“乐苦啊,手机拿过去发。”看过离儿后,老班寻到我,将一袋周日晚收管的手机交给我。
“好嘞。”我立马冲回教室发手机,同学的好公仆就是我。
因为我们有些同学家远,比如我离家坐车要个一两小时,那么就需要带手机来。带来后怎么办呢,班主任们会亲切问候你上交保管,周末再发回。
还有就是周末要留宿的。蛋蛋,自己放外面还不行,非要讲我们有些人会偷偷带来玩,然后各种威胁恐吓。
不过不是说给我听的就是了,我一般随身携带。
主要是上交了班主任是真会忘记带来发,之前就放他家里,放学了都还有一堆人在等着手机回来。
回归正题,我回到班级发手机,大家犹如饿死鬼般将我包围。
我淡淡一笑,说道:“朝廷救济粮下来了。”
全班欢呼:“呀呼!你赶紧滚蛋,别妨碍我们。”
我退至众人身后,默默离开这个喧嚣的世界。
不过现实转眼给我当头一棒,因为上课了。
最后的课是物理,勉为其难不玩手机听课吧,给老班一个面子。
但就我一人对上课有兴趣,纯粹是因为无聊罢。
其他同学都渐渐沉浸在玩乐之中,老班也如同平时一样自己讲自己的。
要我说,索性就当自习课了,都坐下来好好刷刷抖音,玩玩游戏。
何苦为难哥一个人。
恍恍惚惚间传来欢呼声,同学们在小阮的放学指令下一个个喷涌而出。
我依旧坐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打开最右,决定从今天开始戒色。
为什么呢,因为看抖音的确有些许伤身体。
不讲18禁,毕竟我也还没18。
凯东从门外呼喊着我:“走啊乐苦,去奶茶店打王者。”
我并不随其意:“不急,让我思考一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