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那只开了锁血挂的抗德奇侠，卡尔现在走路都是晃悠悠的。就好像在晚上连续导了好几发，把他脑浆子都给射出去了。

“唔哈~~~”

无精打采地看着脚底的石板路，卡尔向上提了提自己的灰色风衣。风衣口袋鼓囊囊的，里面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打开口袋，卡尔向内望去。只看见把不足手掌长度的轻型折刀，人畜无害地躺在里面。

刀身用的是渗碳粉末钢，刀柄采用深色胡桃木。刃尖选用流线型刀头，强于割挑，弱于穿刺。

没有像前身那样张扬的带着手枪，卡尔只带了把用来切水果的折刀。东德的治安情况还是不错的，大街上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恶性案件，报警就行。

要是随身携带火器，碰到警察搜身可就很尴尬了——更别提东德还是个禁枪的社会，卡尔家里的枪可能全部都是非法的。

亲爱的公民同志，你也不希望自己被送到监狱和囚犯踩踩背吧？

一联想到公安搜查，却从家里的小提琴盒搜出冲锋枪的场景，卡尔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都已经重开了，他可不想被送进局子里度过余生。

至于说，那只梦中出现，刀枪不入的怪物......

卡尔又不是傻子，会分不清现实和虚拟。

再说了，看着怪物在梦中的表现，如果它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他可不认为区区几把小水管，就能够向对方造成啥有效的伤害。

如果不是为了防止自身手无寸铁，卡尔甚至连兜里的折刀都不想带。只希望他的腿脚能够跑快一点，不会让其在身陷险境时真的用上它......但愿吧。

“学院哲学系二年级生，莱茵?海因里希?卡尔。”

走进洪堡大学的公共食堂，凭着自己的学生证，卡尔领取了今日的饭票。还有一大杯免费酸奶，这是图书管理员的额外餐饮补贴。

在地上摩了摩鞋子，卡尔把票塞进衣服口袋。臂上还夹了份报纸，这是一会吃早饭时要用的妙妙工具。

报纸卷，一种强而有力的插队占座器具。只要那么轻轻一铺，便可强行霸占无人空位；或是掩于面前，作为混入食堂教职工队伍的伪装工具。

在洪堡大学，学生和教职工都是使用同一间食堂，唯一的区别也只有两者窗口收取的东西不同。

由于冷战时期东方阵营特有的计划经济制度，买任何东西都需要提供对应的票据。布有布票粮有粮票，每人按需索取，用以减少不必要的浪费。

由于面向群体是参与工作的劳务人员，教职工窗口也会收取市面上通行的食品券票。因为有政府补贴，里面的东西价格也会更实惠一些。

“熟成维也纳香肠、干酪、两个煎蛋。再来点黑面包......算了，来点白面包吧。”

看着窗口上面的价格单，卡尔沉吟片刻。

“呦呵？这不是咱学校的大哲学家嘛？”

看到有人前来，售餐员瓦特打趣到：“让我瞧瞧……你现在是有钱了？”

从卡尔手里接过食品票券，他在表格里填上【-1.15】，剩余的额度下次还可以接着使用。“你这是找到工作了？是莱茵报还是德意志工人报？”

售餐员口中的这两家报社是东德纸媒中的佼佼者。

前身和苏联的主流报社《火星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者则几乎就是东德官方明面上的代言人。

身为这个时代难得可贵的大学生，前身曾多次收到这两家报社的招揽。只不过他似乎只在乎学校图书管理员的职位，并没有答应对方伸来的橄榄枝。

“都不是。这些票据是医院那边给的。”

看着前身记忆中的熟人，卡尔无奈地说：“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我丢进医院里去的，搞得我差点被法医活体解剖......不过我倒是很高兴他们给的赔偿就是了。”

伍斯特?冯?瓦特，洪堡大学建筑系四年级生。

因为学分不够毕不了业，现在在大学公共食堂里当售餐员。前身曾在图书馆的名册上多次记下他的名字，借的书都是工程学方面的著作。

“那你确实是挺不幸的。”

没有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瓦特遗憾地耸了耸肩，随后把食物和食品券一齐递给卡尔：“怪不得你现在终于有钱来咱们这儿吃了，花钱也大手大脚的。”

“记得你以前只去免费窗口吃饭，点的也只是黑面包和培根之类的玩意......”

指了指另一边的人头攒动的窗口，瓦特道：“现在的你财富自由了？”

“顶破天了也只是罐头自由，补偿给的钱也只能吃一阵子。”

把票券小心塞进口袋里，卡尔说：“我算了一下，大概能用到明年夏季。”

核算了下手头上的食品券，他得出了自己衣食无忧的期限。卡尔对轿车手表一类的奢侈品看的很淡，它们并不在青年的购物清单里面；而且他也没那个时间去等。

还是因为这幽默的计划经济体制，东德内的奢侈品流动颇受限制。它们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你得先排队。

再由于东德政府对奢侈品产业冷淡的关注程度，购买者估摸还得排个两三年的队......这还是在理想状态下。

不买房不买车，享受美好人生。向食堂内部走去，卡尔随机找了个空位坐下。把报纸放在桌子上，开始对付起早饭来。

“嘿卡尔，你下周的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

正当他在思考到底是先啃鸡蛋还是先切香肠时，一道沉稳的男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