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小爷我想啊，只有这样，真的只有这样……可怜而又纯真之灵魂才能获取慷慨激扬的救济！那卑贱而一生无缘富贵之田园土犬才能住进金光闪闪的美丽殿堂！”

克里斯仰着头不知所云，高唱同时随即伸出手，一把撕开免费的临期酱香汤汁，捏手指把酱料一点点挤出……

咕……咕……

就这样，汤汁均匀洒在了尊贵版邦特色烤制板牛排上，克里斯满意点了点头。

好似至高无上的称赞。

“好极了，世界上没有比它们更好的组合了，不是吗？”

他自言自语，又自问自答。

“好极了啊！不，应该说是……”

伴随那粘稠味重的褐色液体被全部从料理包中挤出，克里斯呻吟出声：

“啊啊……爽了。”

“……”与此同时，享用同一桌联邦特色烤制板牛肉的妮拉特和邋遢老头分别向克里斯投来疑惑和释然的视线。

“啊～美妙，呼呼呼……”

“嗯？什么动静。”

妮拉特停下切牛排的动作，克里斯用餐时的噪音吵得她丧失食欲。

“小东西发癫了。”老乞丐边咀嚼牛肉边含糊不清地说，“哼，只有他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小东西才有一茬没一茬的大惊小怪。”

“外编队长，在我看来这恰恰是孩子表达满足和放松的一种方式，我想每个孩子在十四岁的年纪都会有强烈释放自我情绪的意愿。”

“喔？听起来可说不准啊，班巴尔队长，你不感觉吵耳便好。”老乞丐朝自己杯中倒了小半杯酒。

他大多时候倒酒不会超过半杯。

妮拉特放下餐刀，托起餐盘，淡淡地笑：“没关系，对一个孩子而言，能见一见世界总归是好的，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他，说不准几年后我的阅历会被一个孩子赶超。”

“咕——哈———你言重了。”老乞丐抬杯灌了一口谟阿利亚遍地可见的特色廉价酒，长哈口气，脸上沟壑瞬间聚拢到一起。

他眯眯眼，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口味如此醇厚的酒了。

不知是疲惫困倦，还是酒味过辣过重的缘故，花浊的水珠从老乞丐的鱼尾眼角边渗出，他的视线渐而模糊。

模糊视线里，对面的人影在抽象晃动，是克里斯在摇手？

桌对侧，盘子边角沾着棕黄的汤汁残料。

“喂——”克里斯拧眉，“我还在呢，你们就不能不在当事人面前做谈论吗？小爷也是有尊严的！”

“呵呵……”

挤眼望着克里斯的模糊人影，老乞丐不言，只一味地喝酒。

他又一次将辣酒往喉里送。

“哈——联邦酒味道辛辣，饱具半岛民风特色，在老夫看来也不逊色给利臻古酿，不像傲慢的迪尔慕人说的那回事。”老乞丐评价道。

他忽而想起过往逗留在旧迪尔慕的日子，在那段时光里，迪尔慕还没和利臻帝国分家。

一个老头停坐在还不是发达的市区街头，慢慢的，一点点抿着瓶里只剩一层底的高价酒，眯眼注望夕阳，一直等到落日贴近地平线。

“安德鲁为落日送上了美酒。”他嘀咕。

“真怀念，等到事情都结束后，到迪尔慕再去看看吧。”

“老东西，你醉了？”克里斯瞪着老乞丐枯槁的脸皮。

嘿嘿……克里斯的嘴角开始抑不住地扬起。

他尖起嗓音，声音有点儿谄媚：“师父，安德鲁是什么啊？难道又是谁的名字吗？”

“安德鲁呦，曾四度为落日所困的伪勇者啊，他是一个时代的希望，也是一个时代的耻辱，落日里被世人抬上神位的英雄，落日里被世人唾弃的小丑……称颂是世人给他的荣誉，欺诈是世人给他的评判。”

“英雄？勇者……小丑、弄臣？他假称‘勇者’欺骗了人们吗？”妮拉特好奇问道。

“不是！”老乞丐忽而叫道。

他压下声音滔滔不绝地讲起安德鲁·曼斯托塔的故事。

“老东西又开始了……”克里斯只感觉有些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