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芮搓了搓脸颊,嘿嘿一笑。
“你讲的太慢了,我讲给你听。”
“凤栖梧桐,忠贞不渝,背叛爱情,不得好死。”
张桐听完一阵无语的表情,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火车疾驰在北方的寒风中,一路奔向西市。
夜里八点平安抵达,李雪在站台外东张西望,寻找着两人的身影。
一个男人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那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身影。男人旁边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女人,双腿修长,精致的容装焕发着诱人的气质。
“林赫!你站住!”李雪怒吼道。
声音穿透人群,整个车站都能听见一般。
男人怔在原地,缓缓转过身子,扫视着人群。
“林赫!渣男!”
声音再次传来,男人终于看见了。但又不敢直视,低着头拉着女人向前走着。
李雪想要冲进站台,被安保人员一次次拦了下来。
“林赫!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男人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李雪趁安保人员不注意,冲进站台,冲开人群,飞奔跑向男人。
一把扯住男人的衣服,响亮的耳光甩在男人脸上。
众人纷纷站住了脚步,议论纷纷。安保人员跑过来,拉着李雪就往外走。李雪不停的挣脱着。
“为什么?你个渣男!垃圾!”
男人摸了摸滚烫的脸,邪魅一笑。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个疯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容貌没容貌,脾气又臭又硬,跟你在一起嫌丢人现眼!”
“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
李雪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憔悴的面孔上滚落下冰凉的泪珠。
“人是会变的,你懂吗?你当然不懂,那五年我一点都不爱你。”
男人说完,转身离开了车站。
李雪头顶一阵晴天霹雳,击碎了那颗原本冰冷的心脏,被彻底杀死的信念再次跌入黑暗的空洞中去。
整个人完全疯狂起来,被抽走灵魂的肢体,在寒冬里像一株颓败的野草一样,任由风刀肆虐。
视野逐渐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快打120!这有人晕倒了!”
“李雪!醒醒!雪!醒醒!”
在医院的病床上,李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少年牵着自己的手,在田野,在山间,在河边无拘无束地奔跑。
折下柳条编制成一顶帽子,周围插满了各种花朵,坐在海边的秋千上,男人推动秋千,一起看着天际边夕阳余晖里的海浪,那是金色的海浪,通往幸福彼岸的海浪。
诉说着真挚的情话,女孩儿羞红了脸颊,柔情似水的眼神紧紧盯着男人,一刻也不曾离开。
他们相拥,他们热吻,他们坦诚相见。在深夜里,看着满天繁星,憧憬10年后,20年后,50年后的时光。
两位满头华发的老人坐在海边的秋千上,脚下是温热的沙砾,海水不停地冲刷着。
“老伴儿呀,下辈子,我还给你推秋千,带你看金色的海浪。”
一周后,刚好是元宵节。王芮接李雪出院,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坐车,穿街越巷回到出租屋。
“我们回来了。”
“快洗洗,马上开饭了。”
“李雪,你要不先……”
一个破碎的的背影走进房间,门轻轻的关上了。
那扇门的后面像是黑洞一样,没有尽头,没有感情,只有一位心脏停止跳动的女人。从深渊坠入深渊。
那个死寂的下午一直延续到深夜,门终于开了。
王芮跑过去紧紧抱着李雪那单薄身子,捂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轻抚着她,让她再次跳动起来。
“芮芮,我们去吃火锅吧。”李雪很平静的说道。
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平静得让人无比心痛。
“好,我们这就走。”
“张桐,拿衣服出门。”
那个熟悉的巷子,那个熟悉的门店,还有那张熟悉的桌子和味道。
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只是变得苦涩,苦涩得让人窒息。
即使拼命挣扎,永远无法逃出那苦涩的泥淖。越挣扎,身子陷入的越深,它终会将我们埋葬,侵入我们每个细胞里,连呼吸都是痛苦的感觉。
“阿姨,新年快乐!”
“哟!你们仨来了,新年快乐!”
“还是老样子?”
“对,老样子,外加一箱啤酒。”
老板娘转身瞅了瞅李雪,只是微微一笑。一个女人看懂了另一个女人的痛苦和心底。
“干杯!新年新气象,新年行好运。”
李雪一口气喝了一大杯,酒精刺激着喉咙,麻痹着每条神经。
一杯接着一杯,一箱接着一箱,从深夜到凌晨,从晴空万里到漫天大雪,从高朋满座到只剩下三人。
“芮芮,我这辈子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再也不相信……”
李雪趴在张桐的后背上,嘴里含糊其辞。
“我算是懂了,什么叫醉汉重千斤。”
“好好看路,背着美女你还不乐意。”
“那要看什么样的美女,比如你这样的美女,我能背一辈子。”
“油腔滑调!”
从那冰封的湖面,到深夜的巷子里,席卷枯草的的寒风又席卷着孤寂的巷子,钻进了那血肉模糊的伤疤里,摧毁了一副本就伤痕累累的躯体。
次日天明,王芮突然惊醒,连忙翻起身跑出房间。
客厅里一尘不染,几净窗明。厨房的锅里咕噜噜翻滚着。
“你起来了,张桐呢?”
“嗯,他回去了。”
“看样子他无福享受我的厨艺了。”
仅一夜之隔,眼前的女人判若两人。像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少女般,收拾的一丝不苟,穿着去年给她买的那件睡衣。尽管脸上略显疲惫,总归是有些生命的气息。
“雪,你……”
“女人该吃饭了,吃完饭好好上班,下午我请你看电影呀。”
“嗯!好!”
那场两小时的电影叫做《埋葬爱情的冬季》
王芮哭得稀里哗啦,李雪一脸嫌弃抱着她。
“女人!怎么回事呢!我都没哭,你还矫情起来。”
“你不懂,我想起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