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得到了《万象诀》第一重天的功法，练出了真气！”

伴随着这个声音，陈生眼前有众多影像闪过，体内有了《万象诀》记载的真气运转之感，狂喜涌上心头。

“你跟着师父出行，那些人在跪拜你，你成了人上人！”

一张张讨好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从地上爬起后，恭敬的延请陈生入席，让他甚为飘飘然。

“你跟着师父去伐山破庙，师父杀了妖邪，你杀了冥顽不灵的愚夫愚妇，你掌控了别人的生死！”

陈生伸手一推，一张张双眼圆睁的面孔便倒在尘埃中，脖颈间是止不住的殷红，让他心中生出异样的快感。

“师父传你法器祭炼之法，你是十个记名弟子中第一个得到传授的，你即将成为师父真正的弟子。他们在嫉妒你，阻碍你，灭掉他们！”

高大身影轻声讲述的模样在陈生心中闪过，让他志得意满，但看着远处那群身影，却又忧心忡忡、目光恨恨。

“你是陈墨，你将要成为天灵教的正式弟子，将要成为师父那样的人，将要去伐山破庙，将要为天灵教开疆拓土！将要成仙作祖！”

陈生望着高台上的身影，看着自己剑上的血迹，看着自己跪伏在地伸手接过赏赐，心中却格外的别扭。

“不！我不是陈墨！我是陈生！”

陈生猛地一挣，从地上站起身来，眼前的情景顿时破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

“小小凡人，竟敢占据我的身躯，死来！”

陈墨！

陈生不假思索的确定了这张面孔的身份，他向后一仰想要拉开与陈墨的距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陈生目光一扫，发现陈墨的脖颈以下并不是正常人身，而是一条蛇躯。

这蛇躯极长，将陈生从脚缠到胸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融为一体。

任凭陈生如何挣扎，陈墨的蛇躯却在一点点缠紧。

————

木棚中，正在逗弄猫狗的梁巧娘听见动静，转头看向手脚抽动的陈生。

“魇住了？”

梁巧娘下意识作出猜测，却发现陈生抽动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全身都剧烈抽搐起来。

“不对！”

梁巧娘神情一肃，双眼绽放出淡淡灵光，将陈生扫视一遍后落在眉心处。

“是被鬼魂附体了！但哪来的鬼魂？”

望着不断抽搐的陈生，梁巧娘面现犹豫，但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陈道长不是坏人，我得帮他！”

只见她伸手在木箱上一抓，便将一个木箱虚影提在手中。

“满满、阿玄守好这里！”

叮嘱好两小，梁巧娘便纵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投入陈生眉心。

一片混沌之中，梁巧娘很快找到一团浮浮沉沉的白光，径直冲入其中。

刚一落地，两道纠缠翻滚的身影便映入梁巧娘眼帘。

这两道身影，一道有完整人形却略显虚幻，一道残缺如蛇却更为凝实。

两者的面孔正在缓缓蠕动，变得越发地相像，变得与她所认识的陈生相类。

梁巧娘的目光落在残缺身影上，因为这身影的凝实程度不弱于她。

此刻，蟒蛇一般的残缺身影已经缠到完整身影的肩头，只剩高举的双手和脖颈头颅。

残缺身影的嘴巴如蟒蛇一般张开，对着完整身影当头吞下。

完整身影高举双臂，双手死死抓住那蟒蛇般的巨口，即便被一寸寸压低，仍旧在坚持。

梁巧娘从木箱中抽出一把手斧，却不知该帮哪一个。

两个身影纠缠厮打间，无数细微的碎屑从他们身上飘散，飘荡在白光之内。

“我帮你……”

“天灵教……”

梁巧娘猛地转头，发现声音是从飘至身边的碎屑中传出，急忙凝神细听。

凑近一虚幻、一凝实两块碎屑。

虚幻碎屑中的声音再次说道：“……我帮你。”

凝实碎片中传来一声高呼：“……开疆拓土！”

梁巧娘双眉一扬，纵身一跃，手斧高高扬起。

噗！

陈墨如蛇般的身躯爆出大蓬的碎屑，他猛地从陈生手中挣脱，扭头望向梁巧娘。

“小小淫祀……”

梁巧娘身躯一抖，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但小脸却绷得更紧，手斧再次落下，直接劈在陈墨左眼上。

怒吼声中，陈墨左眼飞出一蓬碎屑，却又飞快复原。

他刚要拉长身躯扑向梁巧娘，却感觉身躯一滞，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他，紧接着探进他嘴里，将他的头颅向后一拉。

手斧又一次劈来，陈墨却一时间无法挣脱身后那双手，而他的身躯也早已与陈生的身躯融合，难以轻易分开。

一下！两下！三下……

手斧不断劈下，一蓬蓬碎屑飘散中，陈墨的挣扎逐渐弱了下去。

无声无息间，陈墨残缺的头颅散做细沙般的碎屑，手中一空的陈生看着眼前的梁巧娘不由一愣。

只见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手斧的斧刃寒光闪耀，正向气势汹汹地自己劈来，哪还有之前慌张、欢笑的小儿女模样。

手斧并未劈中陈生，而是穿过碎屑后被梁巧娘收回，塞进了木箱中。

梁巧娘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不安地搓着双手。

“陈道长，对不住！差点就伤到你了！我爹以前就常说我脾气上来后太莽撞，但我一直没改好，这次差点伤到你，真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