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河距离文明城市边境已经不远。北过崖山，便是林城与雁城地界；西临修城。

作为此方世界形成的第一条天然河流，鬼母河自然引起了各方城主的注意。但哪怕最顶级的超能者也无法想象，这里竟然隐藏着成神的契机。

仙野山镇狱行走入主鬼母河的消息不胫而走，修城市政厅中，城主薛斌已经备好贺礼。

“不占山为王，却据河为主，这六师弟……”薛斌摇头：“师父说自新生纪开始，随着天地规则形成，武道将兴，他在山上等有缘之人，一等就是数十年光景。从我下山之后，师父已经多久没收徒了。不知道这六师弟是何等人物。”

“他入主鬼母河，这鬼母河可就在我修城边上。眼下暴乱魔潮，正是招兵买马的好时候吗，不知这鬼母河之主是不是和我一般打算……不过，既然是师父认定的镇狱行走，或许他的重心应该在那座魔王城中。需得探探虚实。”

吩咐手下加固城防，全城戒严，不可私自出城猎杀大魔。薛斌抬起一架马车飞天而起。

剑气境强者，主修蛮力大限，薛斌的力量接近负山境，托举一架车厢，轻轻松松。既然以师兄的名义拜见，便也懒得带左右随从。这鬼母河出城就到，对他来说就是提着挂葡萄去隔壁串个门，方便得很。

“不过那雁城新任城主，倒是很久没听说消息。据说那些生化剑士已陆续撤回人间，人间界又有什么变故？”薛斌在空中沉思：“可惜，若是能拿到他的路引就好。”

“嗯？超危级气息？”目光往北方望去，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亲爱的三师兄。”

言臻与神我飞来，停在空中与他对视良久，最后言臻沉着脸点头：“五师弟。”

神我没有说话。言臻与薛斌都师从仙野山这件事，雁城各大镇守都心知肚明。剑境与人间界封锁期间，师兄弟二人因为理念不合最终分道扬镳。言臻留在雁城，在林轩，神我以及部分门派强者支持下，清洗了旧派势力，解放所有奴隶为雁城居民；薛斌保护了一些旧派势力，包括大部分当时的顶级战力离开，一路往南打造了修城，回归中央城邦旧制。

“剑境已与人间恢复互通，为何不回到人间界。时至今日，中央城邦变成什么样，不想去看看么。”言臻突然问道。

“我回人间界，好让你来占我的城？”薛斌眯眼：“好鸡贼啊，师兄。”

“奴役之城，留之何益？”神我在一旁答道。

“你们超能制药集团在研究的鬼东西见不得人，少给我大义凛然。”薛斌低声道：“技术只是工具而已，而制度，才是城邦的基础。先辈从开拓时期跟随人皇南征北战，让各大非凡种族俯首称臣，不是为了让后人把挣得的地位卖出去！”

“暴乱魔潮期间，这些事就先放放吧。”说完，他又转了语气：“超危级大魔巡视各方，即使是受人皇庇护的文明城市，也很难幸免。听说神我气海被废，边狱三鬼神陨落其一，林轩命丧阳族之手，甚至那阳族族老仍滞留在雁城公寓。值此大灾，你们雁城死多少人了？”

“眼线很密么。”言臻瞅他一眼：“你既然知道那阳族族老，就知道人间界有人来盯着他。记不记得你上次派来的骑士是怎么死的……啧啧啧，一名剑主啊，换我我都心痛。满口城邦的利益，结果却勾结外族？”

“是吗？”薛斌抬眼：“那一位……可是默认了这件事。你我都清楚，人间界魔网将并入边狱，这件事魔神拦不住，那位也拦不住。当那一天到来，你们这些拒绝链接魔网的魔法师，又将何去何从呢？”

言臻与神我交换了一个阴沉的目光。

“让我们谈点实际的吧。”薛斌提议：“当年师父给我们三个方向选择，我的选择是蛮力大限，你的选择是神魂大限，最终我们却踏上同样的超能道路，成为剑士。这些年来，除了那一位，我们师兄弟对法则玄奥的融合相继陷入瓶颈。而我们的六师弟，我们不知道他侧重于哪一限，对法则玄奥又有几分造诣，但师父选择他为新一代镇狱行走，并赐予了破败神装。”

“持有破败神装，神魂大限至少达到高级。”言臻点头。

“从仙野山到鬼母河，一路镇压超危大魔，魔王城传出消息，连军长都不是他对手。”

“而地魔王和血魔王吗，他们太弱了，是没什么魔法才能的超危级。但在魔王城还有真正的高手。六鳞，五翼，狂死魔，他能拦住几个？”

“如果他全都拦住呢？”

“不可能。那位都不行。说这种话，你们是拿魔王城不当菜？如果魔王城不是天然城市，这剑境早就覆灭了。魔王城非常特殊，我们至今没有明白，为何压缩后这魔王城中的一切不会重置，而只是被封印。”

“我们天然要让他在鬼母河站住脚，哪怕不是建立一座新的文明城市。”言臻点头：“鬼母河将雁城和修城与南方荒漠隔离，是天然的守护屏障。”

“若是能围绕鬼母河修建一座文明城市，那更好。”薛斌微笑：“在这一点上，我们难得达成一致。”

“从六师弟的行动来看，他像是一名独行的苦修者，不喜欢经营势力。这与那位倒是不一样。”言臻继续说：“雁城能够为他提供基建。”

“修城能提供人口，完善市政结构，以及治安管理。”薛斌补充：“选择入主鬼母河……这大概就是师父的意思了。”

…………

生命能量回流，产生的进化能量在精神体的导引下扑入体内雷元甲。

咔嚓一声，雷元甲崩解一小块，化作雷光涌入我的身体。与此同时，我感觉精神体也得到一丝提升。

本来这几天是打算破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体内产生进化能量，试图冲击大境界壁垒时，我身边就会出现天地之力暴动。那些天地之力会压制进化能量冲击雷元甲。起先我以为是练功走火入魔，后来发现不对。

雷元甲崩解后反哺身体，小幅度提升了我的横练小限，同时大幅度提升我的神魂大限。也就是说用进化能量崩解雷元甲能够提升我的强度和精神俩大属性。

本体能得到提升而不是损伤，这应该不是走火入魔。

林轩的推测是，因为我能调动天地之力，所以破境的时候体内不允许存在超凡宝物。但超凡宝物由自身进化能量铸造，一旦形成就无法取出，所以一旦破境，这玩意会被逆向崩解。

师父告诉我，完整的天地之力，是自然和意志相结合的力量，这种力量直指武道终极境界。我现在还无法调用自然的力量，从我身上流淌出的白光，是纯粹意志的力量。这种力量形成的源泉是贴近世界本质的先天身体，还有追寻世界本质的纯粹意志。

如果能参透自然的力量，天地之力形成的住相破坏还会更大。

只是这天地之力着实难以参悟，比法则玄奥还要难以理解。

还有雷元甲，刚刚形成就要崩解，真是离谱。这段时间把雷元甲崩解了十分之一，但吸收崩解后雷光对横练小限的提升却非常有限，相当于自毁强度。

岂有此理。

三个人影落下向我走来。师父讲述过鬼母河附近的文明城市，既然要在此地扎根，免不了要和这方势力头领打交道。我站起身，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阳之玄奥爆发，我和对面二人同时起手，成黑虎掏心势，分别一拳交手。

俩人的气势是成相，而我是住相。

收拳，我向对面颔首：“三师兄，五师兄。”

拳意四相，阳之奥义融合。仙野山同宗六弟子，其中的人族除了我只有三弟子和五弟子。先认个亲倒是没错。

“六师弟！”言臻与薛斌放声大笑，放下手中的车厢：“可听说过我们的名字？”

三师兄言臻我认识，边狱三鬼神嘛，响当当的剑境强者，绰号剑境马车夫，到处搞城市贸易。说起来我在辉光学院的时候因为跟沐观混被他迁怒，差点被他一剑劈死，不过当时他也没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