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鬼收回拳头，让这个鬼魂接着说下去。
“鬼门关里的鬼分为五个等级，像我这样的，排在最末。”
“你说的附身鬼，半年前在鬼门关挑战鬼王，自那以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我说的都是真的！”
吴鬼信了一半。
附身鬼消失的这三年，吴鬼一直在追寻他的下落。
到现在，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为同伴报仇也好，找一个活下去的信念也罢，吴鬼对附身鬼的恨意，一般人是不会理解的。
“你说他挑战鬼王，难道鬼门关里也有争斗吗？”
“嘿嘿，你要是好奇，进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吴鬼沉默不语。
他发现自己正在陷入一个思维怪圈。
这个鬼魂虽然说实力不济，但是蛊惑人心的功力简直一流。
要想验证鬼魂的话，似乎只有一个方法。
“你当我傻啊，跟着你进鬼门关，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吴鬼边骂边揍，揍完收工。
手上的腕表微微发烫，将这个鬼魂吸了进去。
徐箐箐在门口已经等了半天，见到吴鬼出来，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队长，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周帆那个臭小子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受完罚就走了，我给陈露放了半个月的假。”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我把这家伙送到焚魂炉去。”
“嗯。”
对话戛然而止。
徐箐箐目送着吴鬼离开，心里怅然若失。
“滴，人脸验证已通过。”
吴鬼来到十七分队专用的焚魂炉。
这是一座类似于灶台的建筑，一根铜柱伫立在正中央。
只需要将储鬼器对准铜柱上的菱形裂缝，鬼魂就会直接吸附。
黑色的火焰经年不灭，不知道已经焚烧了多少恶鬼。
在灵异调查组内部，焚魂炉还有另一个更贴切的名字，黑火塔。
吴鬼念动咒语，已经被他揍得奄奄一息的鬼魂突然来了精神。
黑火塔对鬼魂具有天然的威慑力，鬼魂根本无法反制。
“我还知道鬼王的秘密，只要你留我一命，我马上就告诉你！”
在吴鬼看来，这又是一番无足轻重的废话。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鬼魂被黑火吞噬，摸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小林，借个火。”
“队长，你忘了我不抽烟。”
林子轩尴尬地扶了一下眼镜，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人，还像个初中生似的。
“哎呀，真没办法。”
吴鬼趿拉着拖鞋，无奈地摸了把后脑勺。
见他离开，林子轩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向监控台。
队员的储鬼器除了收纳鬼魂以外，还有另一个用途，那就是定位。
屏幕上，象征着吴鬼的小红点越走越远，一直来到惠园东路。
昔日的商业街如今已经人迹罕至，越来越多的大型商业中心取代了它。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居民生活在这里。
现在正是凌晨五点，除了勤恳的清洁工以外，一些早餐店已经开张营业。
吴鬼顺手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他在寻找昨天战斗过的痕迹。
灵异调查组的伤亡比例曾经一度居高不下，但在日益了解鬼魂的特性后，得到一定控制。
不出意料的话，上级马上就会找到吴鬼问询情况。
他必须搜集一些情报，以便应对上级的突击审问。
很快，他就从街头转到街尾。
此时，一个孤零零的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
“过时不候。”
这竟然会是一家纸扎铺的名字。
方方正正的黄色招牌悬在头顶，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店里放着纸人纸马。
除了吴鬼，街上都没人转过来脖子往这边瞅一眼。
推开店门，耳边响起机械音，“欢迎光临。”
写着“奠”字的花圈一字摆开，火盆纸钱香烛黄表纸一应俱全。
吴鬼在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走了两圈，逼仄得让他连气都快上不来了。
“有人没人，没人我走了！”
“东西放那了，不会自己看啊？”
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从后院绕出来，穿一条滑不溜手的真丝睡裙。
胸前漾来漾去，两条大腿交叠在一起，支起一条胳膊斜眼看人。
“怪不得你没生意呢，就你这态度，活该没人上门。”
“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吴鬼干笑了两声，服了个软，“堂姐，你咋在这开店呢，不成赔本生意了吗？”
“管得着吗你，一年到头不回家的人，倒管起我来了。”
吴鬼的老爸有四个兄弟，他排老五，四个伯父都生了女儿。
眼前这位吴悠大小姐，只比吴鬼大一岁，但在辈分上把吴鬼吃的死死的。
吴悠乜斜了吴鬼一眼。
后者令人发指的衣品，几天没刮的胡茬，鸡窝一样的头发，简直丢尽了她们吴家的脸。
“你也该回家一趟，等淘淘再过几年，就不认得你了。”
“淘淘今年应该四岁了吧，我这些年......不提了，我今天过来这边，有点公事。”
这下子吴悠真生气了，说的话也夹枪带棒。
“你还在拿工作当借口是不是，钟婉晴都去世多久了，你也该放下了！”
“堂姐，我真的该走了。”
吴鬼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做派，语气平淡地说道。
吴悠可不吃他这套，依然在喋喋不休。
“叔父一直想叫你回去一趟，他身体不好，天天吃药，你就算不想着淘淘，总该见见他吧！”
“我知道了。”
吴鬼撇过脸，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给吴悠放下两千块钱。
“堂姐，请你替我转交一下。”
“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自己回去，他们都很想你。”
不是不想，是不能。
吴鬼紧紧地抿着嘴，再也没有和吴悠说过一句话。
“臭小子，都这么大人了还是那副臭脾气！”
走出纸扎铺，吴鬼就接到一个电话。
打开一看，备注就两字，水牛。
“喂领导，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