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章:赵菊兰的担忧(2 / 2)1983秦岭狩猎记首页

二庆被吓得躲在他妈怀里不敢出声。

窑外面的风时急时缓,吹打的天窗吱吱作响。

片刻后,赵菊兰终于冷静下来了,她深吸口气,重新摸出火柴划燃,去点煤油灯。

大庆和二庆一人抓着赵菊兰一个衣襟,吓得气都不敢喘了。

窑亮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土窑,它像被拉曲了的拱桥洞,高不到六米,宽也不到六米,深大概有七米,总体给人一种被棉花包裹住的感觉。

窑墙一侧摆着一个复合式写字台,写字台旁边摆着一个带架子的单箱木柜,木柜旁摆着一个搪瓷洗脸架子,架子上架着一个红色搪瓷脸盆,脸盆旁边摆着几把红油漆椅子,这些家具都被摆的很整齐,擦的也很干净。

窑墙另一侧横摆着一个能装下十担的大麦屯,里面是空着的。

靠近窑门处盘着一个能睡两三个成年人的小土炕,土炕靠外面边沿砌着一个小炕台,煤油灯就蹲在炕台上,炕台一旁是地窗,距离地窗大约两米处则是天窗。

地面是泥土地,但打扫的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窑内一切还是赵菊兰离开时的样子,炕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炕是冰的,窑里面没有一丝烟味,冷的清瑟瑟的。

大庆二庆都困了,一个坐在椅子上打盹,一个爬在炕沿边吸鼻涕边闭上眼睛睡觉。

赵菊兰挽着笼子去柴窑里抓麦秸,眼下烧炕是第一要务。

摸黑来到柴窑,因为大脑中一直想着自己的男人,赵菊兰忘记以前抓麦秸时的顾虑,直到笼子快被塞满时,她的手才抖了一下,慌忙从麦秸里抽出来。

那是在去年的入秋时分,她抓麦秸烧炕时,因为柴窑里光线暗,她一把挖抓下去,结果抓到一条黑乌梢蛇的尾巴上。

她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柴禾已经抓好。

回到窑子,大庆和二庆已经睡得雷打不动,赵菊兰竟佩服大庆,坐在椅子上就能睡的那么香。

二庆脑袋睡着了,两条细麻杆子腿却还在支棱着,也是睡得别有洞天。

赵菊兰抽开炕门,挖掏炕灰,填入麦秸,迅速进入到日常的烧炕流程。

烟和火舌齐齐从炕洞里蹿出来,烟垂直上升,氤氲到窑顶,火舌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冷空气。

火光映在赵菊兰面颊上,像洁白的月光洒在麦田里。

那是一张这个年代特有的干净脸,不施粉黛,干干净净,因为年轻,岁月还不曾在上面印下痕迹。

炕烧完了。

窑内已经是尘土飞扬,烟雾缭绕,片刻后,赵菊兰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就给烟的通红,两个清秀的鼻孔处都积满尘灰。

她盖好炕门,起身便开始清扫地上的残渣,她无精打采,像是丢了魂一样,忽地她想到什么夹起扫帚往院子里走去。

来到大门口,迅速将门闩打开,站在门外呼呼的北风中东张西望,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片刻后她回到窑子里继续收拾。

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她也无心去理。

烟已经散去,炕渐渐的热了。

赵菊兰把大庆和二庆抱上炕去,给大庆脱棉袄时,他猛然醒了。

“妈,我饿了。”大庆半眯着眼睛说,嘴里咽了口口水。

赵菊兰面色阴沉,心想这小兔崽子睡着了还想着饿,她没有说什么,起身就去馍袋子里拿。

转身回来时,大庆又睡着了,他任意地倒在棉被上,小脸已经热的润红。

“睡,睡吧,睡着就不知道饿了。”赵菊兰嘴里哀叹道,她最怕听到两个儿子说这种话,心里压力很大。

正这时,窑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鸡叫。

赵菊兰猛的朝窗缝瞅了过去,此时地院里依旧明晃晃暗乎乎的,她眉头紧锁,轻叹道:

“这个死人,咋还不知道回来呀!急死人了。”

常言道鸡叫三遍天下白,她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什么时候,再叫天就亮了。

她坐不住了,心慌的起身走出院子,又站在门外张望了许久,又回到窑子里,吹灭煤油灯,腿担在炕沿上,背靠炕墙黑坐着。

片刻后,因为实在太困,眯着眯着,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