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宽敞大街上人潮熙攘,路旁隔着几步脚就挂着一串的灯笼将清冷的秋夜照的通亮,路上的商贩卖力叫卖着各种从未听过的新奇玩意,让人感觉从萧瑟的城外一脚踏入了节日氛围里。
苏墨迟鱼儿一样在人潮中灵活地穿梭着,饶有兴致地左顾右盼,摸摸这个玩玩那个,毕竟是个孩子,看见新奇的东西,刚才的郁闷便一扫而光了。
周伯见庄月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旁,便好奇问道:“怎么了,你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吗?”
庄月摇了摇头,他早过了对这类小玩意感兴趣的年纪了,此刻他心中还在惦记着烤肉,也不知道回去后还有没有他的份了。
周伯不懂庄月的心思,只当庄月是觉着这些东西无聊了,于是便决定带两人去紫阳江畔放河灯。
泸水分支紫阳江流经紫阳城,将偌大的紫阳城一分为二,谓为南城和北城,庄月等人此时所在的南城是寻常居民的住所,也是紫阳城最为热闹的地方。而另一边的北城大都是开采和转卖玉矿的兵团和商会,也是权贵居所。
紫阳江上灯火通明,商船和游船往来不绝,因为是紫阳最繁华的地带,江岸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街道也宽敞了不少。
三人买过河灯后,找到一个人较少的堤口,此时江面上已经布满了河灯,随着浪头起起伏伏,连绵成一片壮阔的光潮。
“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来紫阳了。”望着从手中渐渐飘远的河灯,周伯突然感慨道。
“怎么会呢。”苏迟墨道,“徐叔不是说过吗,只要你还在马帮一天,马帮外头的事务便都会交给你负责。”
“我倒不是说这个。”周伯摇了摇头笑道,“只是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当初一个人一匹马便可快马五日从永定城赶到紫阳,而如今这把老骨头,在马背上颠了八九日就感觉要散架了。”他直了直腰,笑叹了句年迈体衰,马帮终归是年轻人的。
庄月调动思绪,想起从书上看到过永定是霁国的地名,远在东海边上,和这里隔着大半个儋州,于是好奇问道:“你们远在永定城,来紫阳干嘛?”
周伯花白的胡须在深秋微凉的风中颤了颤,他缓缓道:“永定城里的富甲官爷们都喜欢用雪花玉做配饰,可是这雪花玉是稀罕之物,寻遍南疆也只有紫阳城外有,我们马帮靠为人托运货物为生,倒卖雪花玉又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美差。”
庄月想起之前在《药经》上看到说常佩雪花玉有祛邪化毒的奇效,可因雪花玉有严格的开采数量限制,所以必须获得官府的公文才有开采和经营的资格。而南唐又有规定,从事雪花玉营生的只能是南唐人,甚至还弄出一个名为“开云府”的衙门,专门督管此事,所以外界就算再眼红,也只能忍气吞声选择合作。
可有明文禁止便必定会有地下交易,庄月想着眼前花白双鬓老人一行霁国人的身份,估摸着做的也是地下买卖。
像是猜到了庄月肚里的小心思,周伯笑道:“南唐国有规定,除本国人外皆不得染手雪花玉的营生,可凡事皆有例外,我们霁国与南唐素来关系亲密,前些年南唐国主更是和霁国联姻,将长公主婚配给我们太子,所以南唐和霁国亲如一家,这规矩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庄月点了点头,想着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赚钱的生意都得靠关系啊,他得想想办法先加入到这个世界的体制内,再来谋求未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