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波竹海游客还是很多的,不过晚间兴许能有附近的大爷大妈散步溜达,主路蜿蜒蔓延山间,其中不乏有诸多小路,都是村民上山采挖春笋和冬笋蹚出来的。
主路走过一段后,符守自小道拾级而上,曲曲绕绕行走在山间,山风吹得竹叶娑娑衬上夜晚的宁静显得悠旷深远,符守习惯性地打着手电,每年祭拜爷爷奶奶都会跟着父母前来,备上少许瓜果和香烛,告慰逝者之灵,不过大都是在白天。
符守没见过爷爷奶奶,只听母亲说在他出生前就双双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两座坟。外公外婆辞世就更早了,一个肝癌一个肺癌都是病故,只存有两张照片,不多见过,因为老家在外地,家里的房子也留给了舅舅,照片装裱存留在舅舅家,这些事也是从舅舅口中听来的。
母亲很少提起家里,但往往只说起外公,说他就喜欢喝酒,明明肝不好,但就是要喝,劝也劝不住,邻里乡亲一个劲的夸赞,好像不喝酒就不是他了。而每次说到其实符守长得跟外公很像,虽然眼里带笑,但常常悄然间就没了下文,舅舅听了却是不说话。
符守觉得自己长得跟舅舅不像。
虽然跟舅舅见面次数不多。
春波竹海也是一处墓地。
一处谷地夹在两个大山包之间,游客只管往上走,另一类人只是沿着路往下走。走到谷底,四周山上都是坟墓。
爷爷奶奶的坟墓挨着别家的坟,每年上坟都会跟另外一家人碰上,记得那家人看着和和气气的,家里好像愈加发达起来,年年为坟前添置些松植和石龟之类,每隔几年就修缮一番,自己家除了下葬时曾立过两棵杉木,往后父亲就只插过十几棵小罗汉松在墓下边的树丛里,不过来年就被忘事的符守玩闹着拔掉想带回家种。
那家人往往备有各色糕点外加碗饭酒窖一应俱全,纸扎的摇钱树和花圈也会备上,每每祭拜应当是灵验的,祭品一年比一年多,只是跟来的几个小孩不怎么情愿跪下磕头,没祭拜完就想偷吃瓜果,家里人喊也喊不住。
不过,这些年倒是忽然破败下来,也再没见过有人来过,不知道是搬去别处还是家里出了事故。
符守也无从得知,毕竟世事无常。
爷爷奶奶坟下边也多出来两块新碑,一块叫符泉,另一块叫钟淑珍。
“爸,妈,我又来了”
符守家里只是普通菜贩,每天凌晨四五点父母就开着小三轮去菜市场进货,从早忙到晚,租了个小门面,外面再用水泥浇在铁桶里做个石墩插着把用了很多年的遮阳伞,父亲符泉用砖块和防水塑料膜在房间里砌了个池子卖鱼,外边支起一张自己钉的大木桌卖猪肉,小小的店铺从外到里各种时令蔬菜和酱油调料等一应俱全,对于宰鱼切肉符守很是熟练,条件虽然清苦,还算过得去。
三年前一场大火把家给烧没了,只留下符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