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无小事,皇上对太后娘娘孝顺,才不计较这么多,换个人,这事可就大了。
皇上面色平淡,“诸葛家有错在先,朕不与他们计较,已经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法外开恩了,他们若还是心有不满,就让他们来朕面前说。”
可诸葛家的人如何敢在皇上面前说这些,太后心里知道,诸葛家的都是些性情温良恭顺的,胆子小,在皇上面前那是半点也不敢放肆,有什么委屈也只敢和她说一说。
但是诸葛家是她的母家,她以前不敢为他们出头,现在贵为太后,若还是让母家受半点委屈,就是愧对诸葛家的列祖列宗。
若是她母家得势,她又何须如此为他们打算。
太后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诸葛家最是谨慎仔细,如何敢拿这些事来烦你,你这话不是故意搪塞我吗。”
皇上喝了口茶,耐心告罄,“既然母后执意要朕处置玄铮,如今边关吃紧,就派他前去为国征战,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太后略一颔首,“如今这个时节,边关苦寒无比,玄铮自小养尊处优,如此一来,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皇上垂眸,太后见识短浅些也有好处,换个聪明些的,就没有这么好糊弄了。
他说:“但是为了一个犯上的人,将当朝亲王惩戒至此,到底有损皇家颜面,母后自己知道也便罢了,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才是。”
太后虽然并不觉得这样做对皇家颜面有什么损害,但皇上能做到这个地步,足见他心里还是有诸葛家的,她也不好再步步紧逼,便也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只是,诸葛家那边还是要好生安抚一番。
诸葛云峰是诸葛云清的亲哥哥,赵氏唯一的儿子,赵氏进宫拜见太后时,听说皇上并没有狠狠地处置了临淮王,心里很是愤愤不平。
太后几番想吐露实情,想起皇上的警告,只能把话都憋在心里。
赵氏回府后说了此事,诸葛云峰气得将药碗砸在地上,激动起来,又咳嗽不止,连话也说不全。
赵氏心疼地直落泪,埋怨道:“太后娘娘嘴上说会护咱们家周全,如今一到了关键时候,才知道这话不过都是哄人的罢了。”
她拍着儿子的背给他顺气,“你被害成这般模样,太后娘娘怎么不说给你出气了,就任由那等目中无人的这样逍遥法外不成。”
诸葛云峰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虚弱无力地说:“皇上是太后亲子,临淮王又是皇上亲手带大,太后自然是待他们比待咱们亲近些。”
赵氏面露疑惑,“可是不都说临淮王已经失宠了吗,太后何必顾忌那样多。”
诸葛云峰经此一遭,瘦了一大圈,面颊凹陷发黄,眼里的阴狠毒辣让人心惊,“虽然皇上忌惮临淮王,但情分还在,不然能容他逍遥至今?太后自然也是向着皇上的,咱们家算什么,在太后和皇上眼里,怕是连奴才也不如。”
赵氏一想也是,太后若是心里真的向着他们家,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家受这么大的委屈,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既然不想管,那日又何必眼巴巴派两个太医过来,不如一开始就丢开手,也好过让咱们现在失望。”
诸葛云峰心里实在是恨,他如今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拜皇家那些人所赐,“既如此,不如咱们翻了这天地,也好过现在为人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