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紧缩，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半途却又放弃了抵抗，苦笑一声，睁大眼睛直盯着白发仙人。

白发人也隔着雾气盯着他。

……

这二位，一位人，一位仙，一位坐着一位站着，一位满头青丝，一位白发披肩，一位决绝赴死，一位不明所以。

白发仙人跟半残青年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二位就这么互相盯了半柱香时间。

半残青年实在熬不住了，赴死是一回事，可这干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却是另一回事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狠狠咽了口口水。

“来吧！”

白发仙人依然就那么盯着半残青年，就在半残青年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轻轻开口道：“口令不对。”

半残青年闻言，只觉得不明所以，眼前这红衣厉鬼非但不杀他，还问什么口令不口令的。

白发仙人见半残青年实在答不上来，又问道：“灯呢？”

半残青年心说难怪眼前的厉鬼不杀他，原来是那坟前灯碎了的缘故，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怎么武老七就被杀了呢。

半残青年想了好一会儿，一个怪异的念头不由得浮现在心里。

横是死，竖也是死，不如做个明白鬼，万一猜对了，说不定还不用死呢。

半残青年壮起胆子问道：“你不是鬼?”

白发仙人闻言一愣。

“不是。”

半残青年听到他否认自己是鬼，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你这身血衣……”

白发仙人闻言，解释道。

“听说凡人喜欢红色，吉利。”

半残青年听到白发仙人称他为凡人，彻底放松下来，却怎么也想不到白发仙人会给出这种回答，不禁抽了抽眼角。

白发仙人看他反应，稍感疑惑。

“不对吗？”

半残青年解释道:“我们喜欢的是那种大红色，不是血红色……这个不太吉利。”

白发仙人想到先前花老二跟武老二遇见他的反应，了然了。

他挥了挥手，浑身衣袍无风自动，大片的血液似河水一般从衣袍上倒流到空中，他再次口吐火苗，将血液练成了一颗小小丹药。

衣袍上的血液被练成丹药，恢复成了最初的白色。

再看这白发仙人，一身白衣胜冬雪，三千白发皎如月，肤莹如玉，声蕴万灵，没了那鲜血戾气的遮掩，真显出了仙人模样。

半残青年看呆了。

他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敢问上仙如何称呼?”

白发仙人道:“夏侯晓。”

半残青年愣了愣。

“啊?”

“夏侯晓。”

半残青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道号呢？”

夏侯晓疑惑道:“道号是什么?”

“您是神仙?”

“是仙，不是神。不用您，我没那么老。”

半残青年又愣了愣，只觉得从小到大的古籍都白看了。

他试探道:“敢问法号?”

“法号又是什么?喔，你是指外号吗？我族里人都叫我冷木头。你叫我木爷就行了。哦，忘了问，你叫什么?别这么拘束，大家差不多年纪，看着别扭。”

“木……木爷，小的叫佟倚一……你真是神仙?”

佟倚一只觉得眼前这仙人流里流气，白瞎那一身气质，跟传说记载里的差异也太大了，太过惊讶以至于一时间连敬畏之心也丢了。

夏侯晓拍了拍佟倚一的后背。

“别太惊讶，习惯就好了，我说你们这些凡界的人怎么都那么大的刻板印象，众界平等嘛，你们的科技也很厉害呀。喔，对了，灯呢？”

佟倚一神色复杂，伸手指向残破神像的前方。

夏候晓顺着佟倚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块他认不出的奇怪碎片躺在他认不出的残破雕像前面。

“不是这个，我说的是……”

夏侯晓还没说完，就听见佟倚一的疑问。

“……科技是什么?”

夏侯晓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