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礼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开。
十二月底,帝都陆家与司家共同发布声明,司家小姐司卿语认祖归宗,也是陆家新一任的家主夫人。
司卿语成为帝都名媛最羡慕的人,一时之间上了热搜很多次,可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位的正面照片。
有人拍到的片刻之间也会被很快处理掉。
帝都南郊女子监狱外,铁门缓缓打开,一辆军用车缓缓驶入。
司凛砚看了一眼一旁的妹妹,目光担忧,“哥陪你进去。”
阮宜棠微微摇头,而是挽了他的胳膊,“哥哥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去忙吧!”
“姓陆的,照顾好我妹妹。”司凛砚语气凛冽看了一眼妹妹左边的男人。
她悄悄拉拉司凛砚的衣角,“哥哥~”
陆珩礼撑着头看向某人,但当目光所及之处是她之时,则是温柔的暖意。
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战斗又开始了,她一天天像个幼儿园的老师,清官难断家务事。
索性不想理他们了,直接越过他们下车。
门口早已有狱警在等,她进了门,被带到接待室。
不一会儿,明凝秋被带了出来,一看到她讽刺道:“丫头命可真硬。”
她端坐在椅子上,将信封放在桌上,才看向明凝秋,“这是小叔那晚托人送来的信。”
明凝秋立即焦躁不安,拍打着玻璃,“给我。”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明凝秋。”她看向这个女人,“你错过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小叔为了保全你选择去死,而他死的原因是因为你亲手将他逼上了绝路,让他违背了一个法医的信念,甚至你的孩子无法亲口叫他父亲。”
明凝秋挣扎的身体突然平静下来,疯狂大笑,“你们知道了。”
“你可以进来了。”阮宜棠站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下辈子请您做个好人。”
陆君暮进来看向母亲,眼神薄凉,“您想见我。”
屋内只剩下母子两个人,明凝秋看着这个儿子,哽咽道:“君儿,你还恨着我。”
“不恨了,每个人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法律会给受害的人公平,您来世做个好人。”陆君暮痛苦说完,转身离开这里。
明凝秋一直拍打着玻璃,一点点滑落在地上,“我的孩子…”
“还有件事告诉您,大哥从来没有想要将我和意浓的身世告诉任何人,他看似讨厌陆家可是却比您更在乎陆家的人。”他出门之时还是说了一句。
看到远处站在雪里的大哥,他充满感激一笑。
“哥,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陆珩礼看向身侧的妻子,在征求她的意见,她莞尔一笑,“嗯,有时间过来就好,你哥下厨。”
陆君暮无奈摇摇头,怨气看向这两人,“恋爱的酸臭味真浓…”
阮宜棠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两人的手握地更紧了。
他哥果真是个妻管严。
——
监狱内,微弱的光透过那扇窗户落到地面上。
她愣愣看向外面,光落到信封上,隐约显露出一些字迹。
明凝秋的泪水一点点落下,不觉已打湿半页信纸,这个男人可真傻。
她嘴角慢慢流出一丝丝血,在悬崖之上她早已服了药,她的身体慢慢蜷缩起来,可面容异常平静。
那封信飘落在地上:
小秋,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不在人世。
我一生经历人性之事种种,在工作之中让“尸体”说话是我的工作,给予那些死者公平,我素来骄傲,很有成就感,可平生却做了一错事,自此夜不能寐,冤魂时常缠于我。
在寺庙之中,师傅曾多次问我“可悟?”
佛祖在上,拈花一笑,你可曾参透尘世,佛祖割肉喂鹰,是敬生命之义;林氏默娘海上救人终成海神,庇护一方生灵…可我却为了私欲违背本心,害他人之性命,善恶到头终有报。
我该离开这里,去为自己赎罪,没有后悔遇到你,下一世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男人。
希望你日后心存善念,少杀戮,多做善事。
忘了我,好好生活。
绝笔:陆衫宴
她有多久没看见这个名字了,当年她偷偷跑出来逛花灯节,恰巧没有带保镖,路过小巷子,被人调戏。
那时的他们都很年轻,她只有二十岁,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是当地华京大学最有名的校花。
他恰巧路过这里,就像脚踩祥云的盖世英雄一般出现在她面前,满目的少年气,就那般斜躺在小巷的大树下。
路灯将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英俊的侧脸依稀有斑驳的光影闪过,身上流出一种慵懒温润的感觉。
指间飞快有一丝火焰闪过,他的脸若明若暗。
那群人有几分不耐烦,“小子滚开。”
她早已被吓死了,满脸的泪水,可是下一刻他转过脸嗤笑道:“打扰本少爷看书了。”
就是那么几分钟,他骑着自行车直接冲了过来,地面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将那群人逼走,对她痞笑道:“还不走?”
她急忙笑起来坐上他的后座,车子很快远离那个小巷。
夜里她闻到皂角的味道,很干净,很明亮的气息。
“你…叫什么?”她问道。
车子穿过两个街道,看了一眼街道不远处,“就送你到这里了,在下无名氏。”
她笑了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名氏我记住你了。
再后来重逢是她与陆家订亲的时候,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她是他的嫂子,可终究是忍不住年少的悸动。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刚轮转回来的狱警一看到倒地在地的她,赶紧通过对讲机:“犯人出事了。”
法医来检查之时,按照流程来走,却没想到在女尸的手指大拇指收了回来,只张开四个手指,神情却很安详。
其中一个检查,一个记录。
“要不要问问齐婳,这丫头一向比较机灵,要知道这丫头可是随着前辈…”李雪娇正说着声音忽然静下来,眸子无声落下一滴泪。
站在她旁边的女法医叹口气,“行了,师傅都走了几个月了,我们都是他带出来的,婳婳更难过,他最爱护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