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天地近处几乎都是一片白色,分不清天与地的临界点。
司机咒骂一声前方别车的人,又看了一眼后座的客人。
阮宜棠目光沉静,心里有种不安,崔时序竟然将地方约到这里,她在手机上搜一下才发现这里有一处叫“月亮湾”的悬崖。
她望着窗外的雪,思绪愈发沉重,微信页面上还停留在他发的消息:乖,我今天早点回家一起吃饭。
她回了一个:好。
出租车在路上堵了一个小时多,前方的车陆陆续续地往前走,车子因为下雪行驶也异常比较慢。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手机微信有新的消息进来,她颤抖地点进去,发现是一串号码。
司屿舟:【舅舅的号码,你可以直接打给他。】
她:【好,谢谢二哥。】
司屿舟:【二哥今年有礼物给你,好了不说了,二哥要做手术去了。】
她发了一个小猫儿拜拜的动作。
她将电话复制粘贴,然后打了过去,那边许久没有人接。
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你好,我是舒言韫。”
车窗上看去她的神态异常平静,手握着手机,“舅舅,我是卿语。”
那边却是许久的沉默,“语儿,是不是他约你去月亮湾。”
“是,舅舅。”她如实回答。
舒言韫眉头微皱,语气不可置信,“他果真疯了,和那个女人联手。”
“语儿你现在听舅舅的话,赶紧掉头回家,好好待在你丈夫身边,一切的事与你无关。”
阮宜棠心里有了沉思,蓦然盯着窗外的雪,“舅舅,那件玉美人的作者是崔时序。”
“你…你知道了。”电话那一端传来无声的叹息,“其他的事你也想起来了。”
她之前脑子里断断续续出现的小女孩,还有她从司家出嫁的那双婚鞋,还有同样的一对玉镯子。
对了她第一次遇到母亲之时,母亲说的“两个女儿…”,还有那双绣鞋说是给你们…
一切的一切表明司家还有一个女儿,那个宗祠中的无名牌位,间接表明了她的猜想。
她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呼吸也渐渐慢下来,“她是姐姐对不对,舅舅。”
那边传来电话断线的声音。
平静的湖水突然翻滚起来,她的心脏隐约开始疼痛。
是姐姐。
原来真的是她。
难怪大哥老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人,每次母亲有口难言的神色。
崔时序说,是她害死姐姐的。
“语儿,卿梨不是你害死的,听舅舅的话,不要去见他。”舒言韫着急地说。
她捂着胸口,眼眶微红,“舅舅,我必须去。”
姐姐的名字可真好听,卿梨,梨花满天,玉雪洁白。
车子飞快向目的地行驶,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只是她有种感觉,可能她等不到他回来吃饭了。
抱歉,我要再一次失约了,我的爱人。
——
路的另一侧,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与出租车擦身而过。
“你这傻孩子在看什么?”阮玉穗嗔怒道,“你好不容易出来,我们去上香洗洗这脏东西。”
坐在一旁的池明栀眉间是久违的沉默,她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月,百感交集。
“妈,我放弃那个人了。”她似乎是对自己说的。
阮玉穗心疼地抱着她,“我们不要他了,栀栀。”
她神情低落,原来他一直心里有人,她无论再优秀,都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那座青山笼罩着薄雾,可从未散去。
她不免一笑,自己这些年像是个笑话。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您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正在帮女儿整理衣服的阮穗玉神态微愣,车里只有冷寂的风吹过,“你知道。”
池明栀勾勾唇,一脸嘲笑,“我是您教育出来的,母亲我们不能一错再错,外公对不起姑奶奶,我们不能再伤她的心。”
阮穗玉红了眼,眼泪止不住,“妈是为了救你才去找的这个女人,我与明凝秋相处多年,这个女人向来是唯利主义,与他家交易,非得流血不行。”
“妈,我知道您一直想让我嫁进陆家,可是我与他根本不合适。”池明栀红着眼说,“我呆在里面想了许多,我的前半生眼里只有陆珩礼,可是他从来没看我一眼,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阮宜棠,他会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