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那人越来越近,走到他面前之时,他手里的灯笼瞬间将来人四周的黑暗驱散。
男人那双蔓延着无尽墨色的眸看了过来,胡海生手里的灯笼瞬间掉落,下一刻落在一只白皙透着青筋的大手里。
“陆先生。”胡海生恭敬叫了一声,“父亲在里面等您。”
陆珩礼的容貌渐渐沉照出来,深邃温润的眉眼微微冷淡,五官清正柔和,似般柔和,却又让人觉得不可接近。
无垠沙漠之上的一轮明月,柔和刚恰到好处,又似烟雨江南的绵绵流水。
他十几年前见到陆珩礼之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后来才明白他的身份。
陆珩礼进门之时,忽而回神看了一眼不远处。
胡海生回答:“您放心太太安排好了,都是最好的东西。”
男人微微点头转身便推门而入。
胡海生站在门口,簌簌而落得雪映衬着灯笼里的光,脸色微微一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原来那位姑娘是陆先生的夫人。
儿子啊,你还太嫩了,快些把爸爸吓死了。
——
屋内,老爷子一直看着窗外的雪,听见动静才看向门口。
“坐,小礼。”他看着陆珩礼笑道。
陆珩礼坐在床边,眉眼微皱,“您病了很久。”
胡老爷子则是摇头,“老毛病了,那些东西是治标不治本,还记得你祖父来找我,你还只有十来岁的年纪,本来我不想收你,可是你偏偏与她有关系。”
陆珩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听着,“您当时收我只是因为我提到阮祖母。”
“温家向来是儒礼之家,你母亲也是,自然你也差不到哪里。”老爷子微微叹口气,眸中尽然欣喜,“没想到你竟然娶了她收养的孙女。”
老爷子忽而低声道:“你和小丫头一定要好好的。”
陆珩礼淡淡点头,屋内烧着的炉子温度上升。
“您当时知道她的下落为什么不去?”陆珩礼问道。
老爷子闭上眼睛,“我不想她为难,她一辈子被许多东西束缚,虽然她爱的是你的祖父,我想她至少自由一些。”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动静,拐弯处站着一个娇俏的身影,她本来是想来看老爷子的身体,没想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时,风将窗吹开,正好她旗袍的裙摆被夹在窗口缝隙中间,她动弹不得。
而这时屋内灯已灭,她再往里面一瞧,他竟然不见了。
长廊外风雪缥缈,忽然远远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而来,站在廊下正温柔地看着她,她一脸微囧,耳根微微发红。
男人一步步走上台阶,走近她的身边,她的心渐渐被光亮充满,恰如神明而来。
陆珩礼一脸好笑看她,低声说:“夫人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此刻风雪飒飒,她低着头恨不得把地看出个洞,像只鸵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却听见耳边有人说:“你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