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楚渊带着困惑回想起在梦中见到的那人，和幻象中见到的年轻的星期三……他们的容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相似之处。

“起初我们并没有血缘的概念，只是依照产生意识的先后顺序决定了这个称谓。”星期三的话语中夹杂着金属勺碰撞锅壁的清脆声响，“我和他，是最先诞生自我意识的两个生命体。”

原来如此。星期三的话引起了楚渊不小的兴趣，他努力支起身体、竖起耳朵，以防错过任何一点细节。从这里开始，似乎就已经与他所知的神话不同了……

“世界诞生之初，大地覆盖于厚重的冰层下。为了创造出适合生命蓬勃生长的环境，我去了金加伦深渊的底部，寻找能够燃烧一切的原初之火。”

“金加伦深渊……就是尼弗尔海姆南部的那条鸿沟吧？听说现在里面还有怪物在源源不断地爬出来……”楚渊顿时想起了亚利斯塔提过的南部战线，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的。那里实际上是这个位面本身存在的一道伤口，从那里出现的怪物，大多来自其他世界。原初之火出现在那里，乃是世界树为了防御入侵而设置的自我保护机制。”

这可是市面上通行的任何版本的北欧神话里都找不到的隐秘真相！楚渊因为好奇和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带着一种打电动时听NPC讲解游戏设定的朴实热切，他又支棱起了一厘米。

可惜的是，星期三并未继续讲解金加伦深渊的特性，而是将话题转回了原初之火：“我见到原初之火后，火中诞生出了祂的人格化存在，也就是……洛基。你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楚渊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发现星期三背对着他，于是改为嗯唔一声。

“他有很多名字，而这是最初的那一个。我向他许诺了一个有趣的未来，于是他决定跟着我回到九界之中，协助我创造世界。他的火焰融化了覆盖大地的坚冰，自那以后，万物才得以焕发生机。

“然而，不久之后，我便预见到了这个世界既定的终点——诸神黄昏。那场几乎毁灭世间一切的战争，正因洛基和他的所作所为而起。那时的他……已经成为了我所陌生的模样，任何由他口中说出的话语皆不可信，一切经他之手做出的举动皆为伤害。那副以谎言为外壳的模样，却正是如今为人所熟知的他。”

听起来中间省略了好多……不过要求人家具体讲述几百几千年里发生的事也不现实。楚渊一边望着那个背影一边在心里感慨。这种感觉，或许就像小时候玩得很好的青梅竹马，分别多年以后再相见，却已经物是人非。

“我看到了通往那个结局的所有道路，它们发生在无数与我们所在之地极为相似的其他世界，在那里诸神也曾试图对抗黄昏，而它最终依然无可回避、无法逃脱。”

“……等、等一下。我理解一会……”楚渊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他从自己大脑的角落里找到了读过的北欧神话中关于奥丁的描述：因为喝下了智慧之泉密弥尔的泉水、并将自己的一只眼睛留在了泉中，所以奥丁获得了广博的知识，以及预见未来的能力。但……星期三说他还可以看到平行世界发生的事。这好像已经超出了预见未来的范畴吧……？

他隐约感觉到星期三藏了一些事情没有说出来，但如今他也无法可想，只是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大概明白了……请继续吧。”

星期三扭头看了他一眼，拿出另一个锅子倒上热水，把玉米粒丢了进去：“自然，曾经的我想过要改变那个既定的结局。而当我开始着手修正那些在其他世界中见过的错误时，却制造出了更多的错误。”

大概是担心饿坏了的楚渊没有力气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他改变了说明方法：“就像对着攻略试图打出游戏的好结局时，却发现攻略并不可靠，做出的选择引发了蝴蝶效应，将故事的发展导向了另一个极端。”

“……懂了。也就是说……不存在好结局？”

“是啊。无论我如何努力，黄昏最终还是追上了我们。”星期三的声音很平静，“诸神黄昏令大部分神明都死去了一次。但是，在那之前，我研究出了令神复生的办法，因此，在世界树重新焕发生机之后，我们回到了阿斯加德。”

复生……应该是好事啊。但为什么……他们说，从很早之前开始，众神就仅存在于传说中了？现在的诸神，是什么情况？

“百废待兴之际，我们发现，洛基没有死在诸神黄昏的战场上。他比我们更早重获新生，甚至已经在米德加特的新住民中建立了对于他的崇拜。他的信徒们正在通过夸大的许诺和借贷的恩惠，将他包装成唯一的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