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传达到感官中的,是摇晃的感觉和波浪的声音。然后,是隐约的说话声。楚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花了十几秒才想起自己在哪里。门外的对话不甚清晰,楚渊抱着被子懒得睁眼,但还是下意识地集中注意力,试图听个究竟。
“……他以前也这样晕过吗?”
“有吧……呃,但是我不确定具体的条件,总之下次还需要使用魔力的话,来找我就好了。”
“你?你那把剑需要的魔力就不少吧?”
“只是之前用了秘术、最近在持续消耗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似乎是罗兰和路西亚在讨论关于他的事。楚渊努力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从舷窗外映入的橙色光辉,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呵……你就不好奇他那大量的魔力是从哪里来的吗?”
“好奇啊,不过问他也问不出来吧。人类是不可能拥有那种力量的。”
“你问过?”
“……”
“那要不趁此机会问问?”
“再说吧,先等他醒来……都快吃晚饭了,他再继续晕就吃不上了!”
听到晚饭,楚渊从床上支棱起来,随便拍打了几下衣服和头发,就跳下去打开了门:“晚饭?已经这么晚了吗?”
门外的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他。路西亚见到他,撇了下嘴:“首先这是我选的房间——”
“我知道我知道,等下还给你。”
“那就好。”路西亚看起来很满意。罗兰接过了话:“不管怎么样先去吃饭吧。之前听船长说,快到某座岛附近了,我们会在那里停留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他们离开客房,回到了船舱上层。在这里已经可以望见目标岛屿的轮廓,那看起来是一座小岛,其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而在岛的高处,矗立着一座未点亮的灯塔。奇特的是,这座岛两侧的岩石形似一对鹿角的形状,据路西亚手上的那本游客手册说,这就是它得名“鹿角岛”的原因。手册还说,那座岛上唯一的常住居民是灯塔看守人,因为这座岛位于湖畔镇和树岛航线的中段,一座灯塔能帮助船只更好地确定方向。
航速在逐渐减缓,厨房在飘出食物的香气,以及伊尔莎和希洛的交谈;罗兰跑到厨房里去帮忙,路西亚找了一张沙发坐下,翻开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等着开饭。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缓慢而温柔,就像一趟关于大湖的旅行。
楚渊把视线从窗外收回,决定去船长室看一眼,一是因为想看看导致他晕过去的那个“魔力驱动模式”有没有在好好运行,二是因为船长室看风景的视野更好。抱着这个念头,他穿过走廊,走进了船长室——
然后,他看见岛屿从湖中升起。
瀑布般的水声冲刷着他的耳膜,那覆盖着岩质外壳的巨大生物从水中缓缓上浮,湿漉漉的水生植物在半空中摇曳,几条鱼从它身上掉落下来,慌张地潜入水底。一块覆盖着青苔的岩石移动起来——不,那是那个生物的眼皮——它睁开了眼。这个头生鹿角、有着岩石般坚硬皮肤的存在用一只深灰色的眼眸凝望着靠近的航船,一阵低沉的嗡鸣从它的头部发出,似乎是某种未知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