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阿斯加德，因为经由那里可以前往维兹布兰，那是诸神在上个黄昏前创造的避难所。”路西亚转到了箱子后头，“我一个人推起来有点吃力呢……几位不知名的先生小姐，有人可以帮我一把吗？”

“我来我来。”罗兰热心地响应。听了路西亚的话，楚渊突然意识到，都“合作”了，他们还没向对方自我介绍过……其他人大概也发现了这个盲区，于是纷纷快速介绍了一轮。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对‘门’计划感兴趣呢？事实证明那是个失败的决策。”在等待电梯上行的过程中，路西亚把话题转了回来，“我猜猜……是亲朋好友去了门的另一边？回不来了？”

“有人告诉过你戳人痛处不好吗？”罗兰顶了他一句。

“那我就先认为是了。”路西亚轻笑了一声，“我可以重启‘门’。它就在这座研究所的最底层。”

电梯正在减速，他们即将回到负二层。不知是因为电梯速度的变化，还是因为路西亚的这句话，楚渊的头脑有些发晕：门可以被重启。也就是说，他能够回家了。几天前还遥不可及的目标，突然显现为了可见的一线希望。

“——但前提是有足够的能源。”路西亚话锋一转，“我刚才看过了，研究所目前剩余的能源只能维持基本系统运转，使用锚定光一个小时就要花费现有能源的5%。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东北区？你们帮我找可用能源，我帮你们重启‘门’，这不是很合理吗？”

“你说的对，但等我们正式达成合作之后再考虑。”伊尔莎率先走出电梯，丢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们会答应的。这是共赢的交易。”路西亚笑眯眯地和罗兰一块把箱子推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他们回到了先前的那条走廊，把地上的残骸铲进了箱子里。路西亚招呼了一个扫地机器人过来，地面很快就重新变得光洁亮丽了。

“晚上在哪里过夜？”路西亚敲打着重新封上的箱子外壳，后者的表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亮色的纹路，“既然你们这么问了，那我只好给你们推荐和研究所配套的公寓了！嘛实际上是提供给加班的研究员过夜用的，不过配置还是比较齐全的。”

“公寓？在附近吗？”楚渊回忆了一下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建筑，似乎想不起来在哪儿啊……

“差不多，等下我带你们过去。”布满线条和神秘字符的箱子表面不再变化，路西亚放开了手，抬起头对着墙上的某个摄像头笑了笑，“我们先去休息了哦。记得关灯省点能源。”

他好像已经坦然地接受了熟人“复活”的事实……楚渊扪心自问如果类似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肯定没法这么淡然的。而且维克托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还没定论吧？不过现在大概不是问这个的好时候……

在安置好封印住怪物残躯的箱子后，路西亚带着他们下到了负三层，搭上了另一架电梯。它似乎是平行移动的，并且很快就停了下来。当电梯门再度打开时，出现在楚渊面前的，是一条白色的长走廊，两侧错落着实木色的房间门。身份卡刷开了其中一扇，门后是一片类似于酒店房间的空间，里面有两张单人床。楚渊注意到房间里没有窗户。

“这里是在地下？”罗兰替他问出了想问的。

“嗯，所以大部分人也只是在这里凑合一晚，总比睡办公室好。”

因为一个房间最多只有两张床，他们又从其他房间搬了两套被褥来——虽然路西亚一再保证这里绝对安全，但其他人似乎都不太愿意相信。受伤的两位得到了床铺，罗兰表示睡地板没问题，路西亚抢占了沙发，守前半夜的伊尔莎警告路西亚在后半夜把沙发让出来……总之经过一番闹腾，所有人都有地方睡了。

简单解决晚饭之后，大家就估摸着休息了。楚渊本来觉得不该一吃饱就睡，但在脑袋沾到枕头的时候改变了想法。床不软不硬，但突如其来的困意却如同海潮般，从脚趾一直漫到头顶。

出于身边都是同伴的考量，他迅速地安心地睡了过去。

……又做梦了。

他在梦里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毕竟路西亚那浅蓝的发色实在特别——他的身前还站着另一个人。他们坐在某个以灰白色调为主的实验室里，楚渊的视角离那俩人还有一段距离，只能看到路西亚的半张脸，和陌生人的一个背影。那是个红色长发的男人，和路西亚一起穿着白色的实验服。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

那是维克托吗？不对，我为什么会梦到今天刚认识的人？

在他疑惑的时候，眼前的场景逐渐变暗。大概是要漂流到无梦的睡眠中去了……他模糊地思考着，并为此稍微庆幸了一下。

最后时刻，背对着他的那人突然转过了头来。但他没有看清对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