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次日展鸰推门一看,呵,地上积雪将近半尺厚,铁柱和二狗子早已扫出了一条路来。
“姑娘起啦?”两人抬头打招呼,又问,“您买来的鸡鸭都在那边绑着,今儿杀么?”
“杀了吧,”展鸰干劲十足的挽了挽袖子,麻溜儿洗了脸,又仔仔细细涂抹了防冻的面脂,“留着费粮食。对了,我买回来的藕先用湿土包好了放着,赶明儿炸藕合吃!”
两人就要放下扫帚帮忙,被展鸰拦了一个,“二狗子,你留下看着点大爷。铁柱你跟我去杀鸡。”
这样大的雪,一时半刻估计也不会有人来。
展鸰连野猪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宰了,几十只鸡鸭更不在话下,眼见着手起刀落,白地红花四溅,家禽们的叫声就渐渐微弱下去,原本温馨从容的院子里无端笼罩了一层诡异的阴霾……
血也没浪费了,都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净大盆装着,完了之后过滤一下,适当的加些白酒、清水和盐巴,放到外头凉透了自然凝固。
回头不管是吃锅子还是专门炒菜,鸡血鸭血都是很好的。对了,还可以顺便做个血旺,用滚滚的红油泡上一片花椒辣椒,大好山河万里红,闻一下,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就都张开了,打从心眼儿里觉得畅快。
铁柱在展鸰的指挥下挨个拔毛、拔舌头,又把一半剁了爪子,内脏都分门别类洗净放好,“姑娘,您弄这么些是要卖吗?”
如今他也算是正经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但凡看着点儿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卖钱。
“还不一定呢,且看看吧。”展鸰顺手往鸡鸭身上抹调料,又用木棍将它们用力撑开,然后一溜儿挂在空房间的房梁上。回头一开窗,北风呼呼的,这就是天然的风干场所。
铁柱就信心十足的笑,“姑娘的手艺没的说,铁定卖得好!”
他们姑娘那就是财神爷下凡,只有不想买的,没有卖不出去的!
太阳越升越高,二狗子已经带着展鹤在里头踢毽子了,可外头路上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忙活完都快到正午了,展鸰又往外头瞧了一回,转身关门,“这几日都未必会有人,正好好生歇歇!”
前段时间他们都忙的够呛,没人也不错,劳逸结合么!
展鹤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仰头笑,又举着鸡毛毽给她,二狗子就在后头配音,“大爷很是厉害,方才一口气踢了二十多个!”
“哎呦,我们鹤儿真厉害!”展鸰毫不吝啬的夸奖道,“中午吃板栗烧鸡好不好?”
展鹤就点头,二狗子和铁柱一个劲儿吞口水,主动请缨要去剥栗子,展鸰大手一挥批准了。
这两大一小三个人已经对展鸰产生了极端的盲目信任,如今哪怕她指着地上的泥说好吃,估计这仨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趴下先啃一口尝尝!
鸡是刚杀的,这会儿还热乎呢,直接咔嚓嚓剁成小块,先用热水焯过,再干锅煸一下油,什么配料都没加呢,香味儿一下子就蹿出来了。
展鸰使劲闻了两口,不住点头。
这农家散养的鸡就是香,后世市场上买的断然不会有这样好。
“咕咚。”展鹤也在旁边偷偷吞了下口水,被展鸰瞧了一眼后还有些害羞。
煸过之后,鸡肉部分表皮就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锅底也积了浅浅一汪铮亮的鸡油。再往锅里加一点葱姜蒜等大料,重新把鸡肉倒回去翻炒,添水,大火烧开之后转小火慢炖。
白色的水蒸气从瓦罐盖子的缝隙中噗嗤噗嗤窜出来,上方氤氲成一片,这就等着吧!
鸡肉要炖的烂烂的才好吃,需要的时间有点长。展鸰闲不住,想了下,干脆去洗了几个大萝卜,先切成细丝,完了之后加盐和鸡蛋搅匀,一口气摊了几十个萝卜丝饼。
煎好的萝卜丝饼圆滚滚的,一个不过掌心大小,表皮金黄酥脆,内里却柔软至极。且加热过后,萝卜本身的辛辣之气大减,吃起来只觉唇齿留香。
展鸰用油纸叠了个小口袋,给眼巴巴看着的展鹤切了半个装着,“吃吧,别烫着。”
萝卜顺气,是好东西,小孩子适当吃一点还是可以的。
结果一回头,就见门口排排站着俩大男人,也都直勾勾的盯着,展鹤走到哪儿,他们就看到哪儿,场面十分滑稽。
展鸰笑着摇头,冲他们招招手,“辛苦了,自己拿吧。”
“不辛苦不辛苦!”两人欢欢喜喜的拿了,一口下去美的眼睛都睁不开,恨不得扯开嗓子嗷嗷叫。
太好吃了!
二狗子由衷感叹,“展姑娘,我们跟着您可真是跟对了人!说老实话,这么些年,就数来这边之后过得舒坦!”
铁柱也猛点头,吃完了萝卜丝饼又很珍惜的舔了舔油汪汪的手指头,眯着眼睛一个劲儿回味。
“舒坦就成,”展鸰笑道,“好日子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