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漂亮,好牛*一张脸好甜的妹妹。”阿盼不自觉有点紧张,想要也回应一下对面妹妹的友好,于是抬起手,一咧嘴却是习惯性的工作笑容。“靠,笑得好假。”阿盼很无奈,职业病了。
恰逢交通信号灯变红,阿盼看见阿缘的妈妈回过头和她叮嘱着什么。通过女人皱着眉头但带着心疼无奈的表情,阿盼知道,那应该是母亲在关心女儿。虽然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事情。“啊,现在十二月,应该是在叮嘱她多穿几件,不要在学校乱脱衣服吧。”阿盼破译出窗外母女说话的主题,但是心里没有一点开心。十二月,刚结束拍摄工作的阿盼身上只穿着姥姥给她买的加绒毛衣毛裤和那件冬季校服。
姥姥也叮嘱过她多穿衣服,但是为了工作,阿盼一直都尽可能少穿,方便换衣服。
“没关系,我有姥姥。”
阿盼不想承认自己在羡慕别人,酸涩地又把头转回来。妈妈,那个记忆里就只有见过照片和自己懂事后哭喊着让她不要走,却只留下背影的人,熟悉又陌生。明明身体里流着她的血,可是对她却一点都不了解,只有姥姥时不时的描述和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那个女人的思念,才能让阿盼切实感到,那个女人确实存在。
妈妈,每个月只寄钱回来,因为姥姥只会用老年机。信封上一直都有地址,有时是某某电子厂宿舍,有时是某某房地产公司宿舍,或者其他的什么。姥姥不给阿盼看信封。每次都拿出钱后飞快地埋在垃圾桶最底下。但阿盼会趁姥姥睡觉时,偷偷翻出来记下。她一直可以趁着假期去找妈妈,但是阿盼纠结矛盾着不知道要不要去。而且姥姥显然不想让她去。姥姥有心脏病,阿盼不敢想象偷去被姥姥发现后,她会是什么反应。
最近几年关于妈妈唯一的一件好事,是自从阿盼上了高中后,地址就稳定在某个小区,寄回来的钱也比以前多。“日子应该稳定了吧。”阿盼有点高兴。
但是阿盼心里想要攒的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她想要姥姥的药钱,接妈妈回来以及后续安置的钱,搬家换房子的钱。好烦。
摇了摇头,想到钱的问题阿盼就不会允许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定了定神,继续看起手里的历史书。
目前半年,拿到毕业证才是正事。这是姥姥一直念叨的心愿。当年上初中就是为了这个,阿盼才拼命学习,考上当地最好的重点公立高中,姥姥开心了很久。可能是因为妈妈当年初中学习实在不好,中专都没念完就辍学了。
阿盼小时候偷进姥姥房间,在床底翻到了妈妈上学时的书和笔记本。一笔一划的端庄字迹可以客观看出,她当年绝对没有耍滑头。“应该真的是学不好吧,妈妈是认真正经的人。”阿盼竭尽全力,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关于妈妈的好记忆。
阿盼想要全职做模特,签了正式劳动合同后工资会更高,公司也会帮忙介绍工作。但是为了姥姥,她还是决定继续上最后半年的高中。
而现在,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穿进阿盼的耳朵。回过神来,不再沉溺于那些令人迷茫心碎的回忆里。阿盼背着书包,匆匆跑出车门,在瑟瑟的冷风中搓了搓手,飞奔进开了暖气的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