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公元3436年,黜龙星区,雷泽II的首都梨市顶层——黜龙大学附属第一中学内。
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科教圣地,复古的钟楼响起的阵阵钟声,宣告着下午三点钟的到来。也是高三年级下午第一节社团活动课的开始。
斗剑馆,看台中心的比武台上,两道穿着防护装甲的身影相互交错,剑身喷吐着绚烂的尾焰重重地撞击又迅捷地回旋着。
刘达纹隔着铁栅,感受着剑身撞击出的火星带着铁屑打在自己脸上,眼睛控制不住地开合着,剑身上的发动机吹出的热流让空气阵阵扭曲,动力装甲带来的高速回旋也模糊了眼前的一切。这都让对面的身影变得梦幻,就像是一个鬼魅,总是在他的可视范围内消失,又出现,而他也在预判着对手的路线,等待着绕后成功的一瞬间。
但是很可惜,全甲格斗的终局一定是摔跤,在刘达纹手腕被狠来了一记,斗剑脱手后,他便立刻贴近,用手臂环住试图用剑推开他的对手的脖子,大臂压着面甲,往后一躺,对方的装甲便宣告受到致命伤害,亮起了红灯。
两人各自操纵着自己的个人终端,褪去了自己的防护装甲,走下了比武台。秦洋呵呵一笑,“你的人品真是和你的剑术一样烂,斗剑的浪漫是回环的华丽的剑火尾迹,是让观众觉得赏心悦目,是我们挥洒艺术创造的舞台,你真是破坏气氛!”秦洋是一位留着及背的半长黑色直发,长着大大的眼眸,脸庞圆润甜美,身材匀称美丽的少女。
身高178厘米左右,比秦洋高半个头的刘达纹拿起自己3L装的大杯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人品对我来说就像揍扁你一样重要,没有观众的时候,外表的华丽并没有什么意义。你不擅长战斗,为什么不放弃那个决定?”半长露额的三七分黑发下,坚毅方正的脸庞中,那双端正的眼睛里蕴含着温柔与无奈。
“否定别人,教育别人很有意思吗,我有自己选择人生道路的自由,你别来消耗我的情绪奥。”秦洋挑了挑眉,从个人终端传过去了一条通知,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明天晚上8点前再不报名的话,你可就失去争取特招的机会了。”
“是吗?”刘达纹翻了翻个人终端,看到了《联合社会黜龙星区委员会关于3436年度322所高校特招生招录的公告》,大概是黜龙星区的322所顶级高校将在黜龙星区各星系群招收特别优秀学生的一个工作安排。在黜龙大学附属第一中学内,大概六成的学生都会具备参与特招的条件和意愿,剩余的四成里,有一半都是立志考入中央星区顶级高校的志向远大者。刘达纹撇了撇嘴,“但你还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你知道的,不光是我,爸妈也希望你能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深造下去,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心理学吗?我选择的学校又不是没有这个系,再说你明知道跟我说这个不会有任何作用,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秦洋看了看时间,“我要去外交俱乐部了,交涉是一门很重要的技能。志愿这件事情,但凡你成熟一点,都会支持我的。”
刘达纹苦笑了一声,“害,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你考虑清楚就行。”
刘达纹和秦洋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秦洋的妈妈和刘达纹的爸爸在十几年前相识,并在大概八年前结婚。他们由从小一起玩的青梅竹马转变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并在三年前的中考中双双考入雷泽星团最好的高中——黜龙大学附属第一中学雷泽分校。
秦洋的父亲秦舞阳在她还是胎儿的时候就战死了,在外环星区清除前联合殖民地军阀集团流匪的过程中,一颗被骇入的纳米战星对秦舞阳所在星舰进行了时空干扰和高功率的主炮照射,速度陡降到2倍光速的情况下,未能成功逃出照射区,连人带船一起被气化掉了。
而她的爷爷,在150年前的3286年参与了由东华共和国海外殖民地联盟向财团控制下的联合殖民地军政府集团发动的黜龙起义,这场起义的第一枪就是在黜龙星区响起。
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秦洋从小就有一种高度的人类大同的理想,渴望建立一个和平繁荣的银河系,而她选择的途径便是报考军校,一生致力于清除这世间过于多余的东西,比如说,人为造就的愚昧、特权、奴役、压迫、苦难。
这样的家庭传统下,刘达纹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什么,况且就像秦洋说的,他如果足够成熟就会支持她,而刘达纹的确足够成熟。
这是一个战争年代,参军是必然要上战场的,而在星际战场,个人的能力和战略战术选择上的优势都被强大的火力所抹平。无论是谁,上了战场都是炮灰。
刘达纹看了看自己的课表,下一节是来自中央星区波江座ε星环形世界的一所著名大学——波江座理工学院的一名信息安全工程专业的教授学者所带来的星际网络骇入与反骇入的一场导论公开课。对,这也是一门重要的技能。
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到公开课的教室,这是一个“日”字型的大堂,中间是过道,两侧是阶梯状的座椅,中间的过道尽头,有一个讲台,和用于全息投影的屏幕。
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可穿戴的简易智能终端,算力比个人终端要高大概1000多倍,在一些公共网络安全服务较差的地区,并且缺乏私人网络安全服务的话,让驾驶系统出现紊乱,造就一连串车祸还是很轻松的。在这个年代,顶级的杀手都是顶尖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