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着，谁也没注意到我娘脸上泛起的红晕。

有了这么一个英雄救美的契机，再加上我爹使不完的手段。

那时候天一黑庄稼人就都睡下了。我爹就偷偷摸摸的跑到我娘窗户底下，悄悄打开往里扔些姑娘们稀罕的小玩意儿，什么小铜钱啦，扎辫子的红头绳啦......

没过几回，这个像潘金莲一样俊俏的闺女，就被我的二流子爹抱进了玉米地。

这些都是从和我爹一起赌过的那些人嘴里听说的，已经很早了。

那时候我家还有8亩好地，养着一匹骡子两匹马和一群羊，我爹每次闯祸都是指望着着爷爷出面才能平安无事。就连我娘能来我家，都是爷爷狠心把那匹青骡子卖了换来的。

赵铁匠听说自己女儿被人抱进了玉米地，举着打铁的锤子差点砸碎我爹的脑袋。

他借着这事大发了一通脾气，到处宣张。虽然我娘最后还是嫁进了我家，却因为她爹被人叫成了破鞋，走在大街上都抬不起头来。

赵铁匠则是狠狠地敲了我爷一笔，第二年就给他儿子娶上了媳妇。

我娘就这么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宝贝沦落到人人唾弃的地步，她来到我家的头一年就生下了我，给我起名叫俞正生，就是希望我能正直老实的活着。

她因为我爹的放荡一直都没脸出门，村里的婆姨一见到她就阴阳怪气，往她要走的地方泼脏水，我记事以来就很少见她出现在大街上。

我更是没好到哪儿去，地里那些吃着鼻涕和尿泥玩的小王八蛋，我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他们捡起梆硬的黄土坷垃就砸，那些土块捣在头上爆开，砸的我脑子里嗡嗡直响，像被后来日本人造的手榴弹崩着一样。

他们喊叫着我娘的事，褪下裤子对着我撒尿。

我总是大骂着冲上去，要把这些狗杂种都打一顿。有时候我能拽住一个，骑在他身上抠他一脸的血印子，直到他的哭声招来他的爹娘，但更多的是被他们围起来踢打，挖起骚气冲天的尿泥糊在我头上。

可我从来没有哭过，我的哭声叫不来我的爹娘。

每次回到家以后，我爷看着我的样子，哀叹一声，用他的糙手抠掉我身上的干泥，到院里的大缸舀一瓢清水，缓缓的倒在我头上。

他管不了我爹，也帮不了我娘，他只能悲哀的扛起锄头，走进张家崖的黄昏日落。

而我从小就恨我爹，是他让我们娘俩活得猪狗不如。他不聋也不瞎，却只是看着，听着。

我娘拴不住他的腿，他变得更加浪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