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汪诗聪见钱霖三番两次当众找茬,大为恼火,威胁道:“钱霖,我看首善书院是不想再开下去了?!”
首善书院乃是顺天府义学,院长钱琦是钱霖之父。书院每年不少的费用都来自于各大商贾的捐赠。
钱霖的咄咄逼人,让二人彻底撕破了脸皮,而贾环只是个被殃及的倒霉蛋。
有人都踩到脸上来了贾环自然不会惯着,斜睨了一眼钱霖,冷笑道:“亏你身着儒巾,岂不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见钱霖还欲反驳,贾环猛地站起,身姿峻拔,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如宝剑出鞘,朗声呵斥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诗文之道岂是你这等宵小可妄议的,不过是蠡测管窥、坐井观天的井底蛙罢了!”
嚯
陶然亭四周,一片哄然,这位贾小友的言辞犀利啊。
众人的目光都是看向贾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竟然将钱霖的气势给压制了,着实让人意外。
此刻的汪诗聪赞叹道:“这方是意气风发的大虞少年郎!”。
就在钱霖脸色青红交替之时,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缓缓站起,不疾不徐地说道:“贾朋友好厉害的口舌,只是雅集以诗文见长短,不知你的才气与口气是否相称?!”
男子约摸二十来岁,国字脸上棱角分明,言谈举止显得很是沉稳干练。
“呵!”瞧了一眼那国字脸男子的位置,贾环心中了然:想必这位就是今天的正主吧。
不过,明枪也好,暗箭也罢,贾环虽然不想惹事,可架不住有人把脸送过来,他胸中蕴藏着华夏数千年的诗文底蕴,又岂会成为别人扬名的垫脚石。
当下走到游廊边,贾环拱了拱手,道:“正要讨教!”,语气丝毫不让。
陶然亭内,文墨神情闲逸,敲着手中的折扇,看向不远处游廊中傲然不羁的贾环,快意道:“君子藏器于身!”
首座的张贯闻言神色微微一动,笑道:“子陵兄似乎对这贾小友很有信心啊?”
文墨举杯一饮而尽,笑问道:“通之兄以为如何?”神情潇洒,风流之极。
张贯闻言不置可否。
文墨,字子陵,张贯,字通之。
一旁的赵胜、傅试、陈咸三人却没有纵情谈笑的心思。
张贯官居三品,乃是显赫要职,眼前的文墨虽只是个奉议大夫闲职,可谁人不知一门双宰辅的金陵文家。一时间三人脸上神色不定,心思各异。
“哼,小辈,听好了!”被一名八九岁的孩童当众鄙视,华璋再没了先前从容的气度,冷哼一声,略作酝酿,缓缓吟诵道: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哈哈哈,华兄出手果然不凡,贾小友这般年岁,四书五经可曾通读了?!”钱霖叫嚣嘲讽道。
“不愧是首善书院四君子之首!”,
.....
“竟然是华璋!”一时间陶然亭内外叫好之声不断,汪诗聪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惊讶。
华璋是如今文华殿大学士华渊三子中最小的一个,因颇具才华,所以备受华渊疼爱。
见到誊录好送上来的诗文,张贯点了点头,称赞道:这华璋确有几分文采!”华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华璋在顺天府颇有才名,他日科场必有一席之地!”赵胜附和道,又拔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