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潮头堡地牢里。
伊戈·维水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中。
和他关在一起的,是另外一名马上就要被绞索带去见陌客的走私者。
走私者滔滔不绝地为伊戈解释着七子审判的含义。
“七子审判是一种安达尔人的传统习俗。
为吸引七神前来主持正义,指控双方各出一队由七人组成的人马进行战斗。”
“战斗中,如果指控者阵亡或者投降,则指控撤销,被指控者宣判无罪。
如果被指控者阵亡或投降,则是众神宣判他有罪,审判也就此结束。”
“当然,最重要的是审判者和被审判者都得凑齐七个人!
人们普遍认为,如果一个人连相信他、愿意为他而战的六个人都找不到,那这个人显然是有罪的。”
听着他的话,伊戈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只有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愿意为他而战的六个人……
而且就算他找到了。
凭借魏蒙德和瓦列利安家族的势力,不费力就能找来六位武艺高强的骑士,轻轻松松就能击碎自己的队伍。
伊戈原本还想依靠一对一比武审判的不确定性来获得胜利。
但没想到,魏蒙德压根不打算给他一丝生的希望。
和伊戈发起的比武审判一样,对于魏蒙德发起的七子审判,伊戈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而且,如走私者所说。
魏蒙德发起的七子审判也是伊戈要求的比武审判的一种,并没有否定他应有的权利。
“何必多此一举?”走私者道:“维斯特洛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七子审判了。”
他叫瓦特,曾在学城进修过一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一些变故流浪君临。
在饿死之前,他被船长收留。
凭借着在学城时当学徒的经历,瓦特成为了船上的船医兼厨子。
现在一样不会有……伊戈心想。
他微闭着双眼,脑袋中一遍遍地想着对策,却始终想不到办法。
“我凑不齐六个人,瓦特,你是骑士吗?”
“瓦特,阴沟老鼠的名字,就该做阴沟老鼠的事情。”船医瓦特道:
“我只是个学艺不精的医者,只会炖咸鱼的厨子。
我父母给我取名瓦伦格,是希望我成为一名精明算计的商人,好继承他们的财产。
但很明显,我让他们失望了。我还是成了瓦特,一只任人宰割的阴沟老鼠。”
伊戈更加绝望了,他当然知道瓦特不是什么骑士,这不过是他临死前的病急乱投医。
“你在潮头岛有朋友吗?”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伊戈还是问道。
“陌客算吗?”瓦特笑道:“我马上就要去见他了。”
伊戈受够了船医瓦特的唠叨,独自徘徊到另外一边,蹲坐在角落里。
遥想前世,他窝窝囊囊一辈子,最终还是死于一场意外。
穿越来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本想凭借穿越者脑袋里的知识闯出一片天地。
但没曾想,没有一些特殊能力的辅佐,他连自力更生都难以做到。
命运这么会捉弄人吗?
伊戈痛苦,懊恼,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在这个世界,他依旧只是个小人物。
和瓦特一样,他也是一只随时会被大人物踩死的阴沟老鼠……
人在面临重大事件的前夕,反而会睡得异常踏实,伊戈也不例外。
靠着冰冷潮湿的铁栏,想着想着,伊戈的意识很快消沉下来,进入了梦乡。
梦里,依旧是那座海边的绞刑台。
伊戈看见了瓦特紫得骇人的脸和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
羽毛漆黑如夜的乌鸦在不停啄食着瓦特突出来的眼球。
伊戈想动,却动弹不得,他依旧像昨天那样被绑在绞刑台上。
迎面走来的,依旧是一位银发男人。
但……
不同的是,那人似乎并不是魏蒙德,也不是马伦丁。
那是一个长相冷酷,银发被随意梳到脑后的男人。
“你是谁?”伊戈紧张地问道。
男人默不作声,他的手里拎着一只漆黑的容器,有点像煮牛奶用的长柄锅。
他来到伊戈身边,伊戈也得以看清他的面庞……
戴蒙·坦格利安!
伊戈知道他,他就是先前被马伦丁误会为自己父亲的那人。
虽然并不是很熟悉这个时间线,但对于这个时间的某些重要人物,伊戈还是多少听说过一点的。
就比如这位曾在血龙狂舞里搅动风云的坦格利安亲王,他是返祖巨龙“血虫”科拉克休的骑手。
男人用微笑回应伊戈的目光。
随后,他翻转手腕,将手中容器里的液体全都倒向了伊戈的头顶!
那是一种冒着白烟的赤金色流体,浓稠,滚烫,就像镕金!
伊戈下意识想要躲避,但捆绑的手脚让他无处可逃。
他想要张嘴嘶吼,却也张不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夹带火舌的液体金属淋遍他的全身。
从头发开始,他的所有毛发和衣服都在高温下化成灰烬。
但意外的是,身体并没有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灼烧,只有微微的灼热感遍布全身。
不久,金属便凝固成了固态……
凝固的金属就像纹身一般爬满伊戈全身,呈现一种黄褐色,就像未经氧化的青铜。
伊戈抬头看去,只看到了戴蒙·坦格利安似笑非笑的面庞。
绳索已经因高温化成灰烬,伊戈慌忙撑地后退!
后退……后退……
直到脑袋直接撞在了身后冰冷的铁栏上。
伊戈的后背冷汗直冒,眼中渐渐有了光亮。
他醒了。
瓦特还在酣睡,轻微打着鼾声,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整间牢房。
伊戈止不住地喘着粗气,好久才从刚才的梦境中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