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明是非头皮发麻,“蹭”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紧跟着脑袋一昏,又差点儿晕倒下去。
赶紧撑住了身后的药柜,才没有让自己栽倒。
却差点儿把药柜给撞倒了。
慌忙扶住。
他尽量稳下来,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向了黑布包袱。
又一次确认。
这回真的看清了。
明是非整个人开始莫名发抖了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快要喘不上气一样。
他赶紧捏住自己左手腕的神门穴,拇指指甲死死地往肉里扣进去,穴位的皮肉开始发痛了,这才终于让他的心稍稍定下来。
等不再大慌了,才又敢咬着牙看过去。
妈的……
黑布包袱里面的,不是什么土壤。
而是一只手!
一只人类惨白的断手!
五指僵硬挺直!
而那朵鲜红色的花,居然是从断手掌心的劳宫穴长出来的!
破肉而出!
根都扎在皮肉里面!
明是非头皮发麻,浑身被冰水浇透了一样,起满了鸡皮疙瘩。
连头发里都是。
太邪性了!
明是非从没听说过有从人肉里长出来的植物。
一切都透着前所未有的诡异。
这断手是谁的?
为什么会长出花来?
那个黑袍子的疯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明是非脑袋都快蒙住了,眼眶都疼了起来。
他就是一个小县城的普通大夫,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平淡无事。
可一点儿也不想卷进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里面啊!
虽然不认识这花。
但是光从这诡异的手就能知道,这绝对不是正经植物。
甚至很有可能,是邪物!
一种吸收人类血肉为养分的邪物!
此时,那只包袱里的手,颜色惨白,皱皱巴巴的表皮耷拉下来。
仿佛血肉已经被吸收干净。
只剩下了骨头和外面的一层薄皮。
明是非看不出来那只手的主人年纪有多大。
但是现在,完全就是一只九十岁老人的手,早已油尽灯枯了。
看着就渗人。
难怪那朵红花如此衰败。
种植着花的手都枯朽了,手上开出的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如果这种花是要靠人类的血肉滋养。
那自己怎么救活啊?
去杀一个人吗?
干不了!
别说十个金币的诱惑了,就算是一百个金币,他也干不了。
哪天被官府发现,直接就抓过去杀头了!
这搏命的买卖,谁爱做谁做。
谁要找死谁就去死。
反正自己做不了!
明是非现在有点儿发懵,腿也软了起来,站都站不住了。
赶紧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了那只枯手一眼,吓得又赶紧把眼睛移开。
“他妈的!去他妈的!”
明是非低声骂着。
刚才挣到十个银币的喜悦早就一扫而空了。
现在他整个身子都发寒,恐惧让他的两条腿抖来抖去。
按都按不住!
他现在心里乱极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个不知名的家伙,把这个东西扔过来了。
这肯定是邪物!
那个家伙,也肯定是什么匪徒,绝对不是好人。
这事情不能干!
再多的钱也不能干!
明是非从小就是个乖孩子,连逃课的事情都没敢做过。
虽然没有人夸过他聪明。
但是都夸他听话!
打架,赌钱,逛窑子,偷抢拐骗,从来没做过!
这种违法的事情,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玩意儿。
信奉炽天尊,遵守灼之国的律法,甚至跟周围邻居连冲突都没有过。
他从来都是良民啊!
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玩意儿在眼前,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甚至怀疑下一秒,就会有捕快从门口冲进来,把他给按翻在地!
然后升堂!画押!入狱!杀头!
最后把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给父母寄回去!
年迈的父母哭倒在雪地里面。
周围的乡邻指指点点,悄悄地讽笑······
明是非都不敢细想,一想到这些画面,就从骨子里面感到害怕。
可现在怎么办呢?
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就这么把断手给扔过来了。
要自己救活这朵花。
要是救了,这个家伙若是个江洋大盗,自己岂不是也成了他的同伙了?
该怎么办?
明是非咬着牙,脑子里冥思苦想着,没一会儿,勉强算是有了一个主意。
反正自己不认识这花,就说治不了。
等那个黑袍人又过来,把十枚银币还给他就是了。
虽然有些心疼,毕竟那是一个月的收益,但是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明是非还是很清醒的。
对!
就这么办!
就说自己不认识这花,不会救,然后把十个银币还回去,把手也丢回去。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明是非心里面打定了主意。
但是那个黑袍人是谁?
他什么时候再来啊?
万一从此就不来了怎么办,我总不可能一直把这只手留着吧?
我真的是——
明是非现在头痛欲裂,心里也慌。
实在没有办法,顺手打开一个药柜抽屉,抓出几片干薄荷,放在嘴里面一下下嚼了起来。
又苦又涩。
有些豁舌头。
但是有个东西嚼着,勉强可以缓解他的焦虑。
还以为今天运气好,开门就接了一个大单子。
结果没有想到,居然是碰上这么个倒霉事情。
唉。
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可就在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明是非顿时一惊。
要是被人看见柜台上这一只断手就麻烦了,肯定会去报官的!
在灼之国,看见违法之事不报官的话,就会当作包庇罪,与犯人同罚。
明是非毫不怀疑,这一只手被看见的话,那个家伙扭头就会朝着官府跑过去。
威刑之下,父子夫妻都信不过,更何谈其他人呢。
他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包袱重新系上,拉开身后一个空抽屉,一下子丢进去,然后猛地一声,把抽屉死死地砸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