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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延川惨败

“咕咕……”

寒风之中,兵马使来崇所率的一千五百精骑埋伏于朔水涌入黄河河口。

刺骨的寒风刮在他们脸上,冻得人骂娘。

“这群叛军怎么还没有到这里?!”

“娘贼的,爷都快冻成冰了!”

“唏律律……”

嘈杂的声音在芦苇中响起,尽管身上裹着毡子,却依旧挡不住寒风钻入其中。

从午后等到黄昏,再到如今黑夜,哪怕兵马使来崇并未打过什么硬仗,却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娘贼的,这群叛军难不成在北边扎营了?”

来崇长得普通,心中猜测之余,不免准备开口派塘骑前去侦查。

只是不等他开口,北边的谷道就渐渐出现了一道火光。

“来了来了!”

“都闭上嘴,等待哨声!”

三镇精骑纷纷闭上嘴,等待合适的时机发起进攻。

“这是塘骑,不急……”

来崇眯着眼睛判断,而那道火光也在距离他们百余步外的官道上闪烁行走。

待他们经过芦苇丛,来崇看着队伍中旌旗,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毡帽、皮裘、褐衫、长筒靴,棕色扎甲……

“不对!”

来崇瞧着对方那充满异族风格的装扮,当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派人个人去问问,其余人准备。”

“如果他们是敌军,闻哨动手!”

来崇还是谨慎,而芦苇丛中当即也走出一名甲兵。

“谁!!”

随着甲兵走出芦苇的声音响起,那十余名异族骑兵当即张弓搭箭,瞄准了芦苇丛。

他们的语言与官话不同,走出的甲兵见状以官话开口道:“你们可是天平军?”

“天平军?我们是平夏部的!”

口音浓重的官话响起,闻言甲兵错愕,连忙大声道:“你说你们是平夏部的?那天平军呢?”

“我们正在找他们,你们是南边的官军?”

甲兵故意大声叫嚷,使得来崇他们得知了对方身份。

“娘贼的,怎么回事?!”

来崇起身向外走去,其余精骑见状,纷纷将躺下片刻的马匹扶起,大批走出芦苇丛。

平夏部的精骑见状警惕,直到甲兵开口解释:“我们是凤翔三镇的官兵,在此设伏。”

“叛军呢?”

得知对方身份,两方异口同声询问,都在询问叛军去向。

见状,来崇急忙上马,策马来到平夏部精骑面前:“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尾随他们南下吗?”

“我们此前在他们后方三十里尾随,结果跟到后方十里外发现其踪迹消失了。”

平夏部的精骑解释着,而来崇听后错愕,随后反应过来:“前方十里处不是去平城县的官道吗?”

“娘贼的!这群叛军往平城县去了!”

来崇看向平夏部精骑:“去请你们的头人过来,算了……我们过去!”

来崇得知天平军往平城进军,当即就想到了前往延水集结的官军。

他一边示意要前往平夏部主力驻兵处,一边回头吩咐身旁都将:“派出轻骑,渡过朔水后南下延水,告诉相公,叛军往平城方向改道了!”

“是!”

十余名轻骑开始试图夜渡朔水,而来崇带着一千四百余名精骑往十里外向平夏部精骑集结。

两方兵马在不到两刻钟后会面,平夏部的精骑虽然衣着还带有党项人的特征,但他们早已学着汉人束发,外貌与汉人已经没有太大区别。

平夏部有三千精骑南下参战,率领这支兵马的将领是平夏部的少头人拓跋思恭,年不过十六岁。

拓跋思恭虽然在汉人中还没成丁,但身姿中人敦实,光看外貌如二十出头,皮肤黢黑。

二者碰面,来崇倒也没摆什么架子,而是直接用马鞭指着平城方向道:

“叛军肯定改道渡河前往平城了,我们现在必须立即渡河!”

“好……”拓跋思恭这次南下,主要还是想替朝廷办事,赚个名声和官职。

得知来崇是凤翔镇左厢兵马使,当下便以来崇为首,回头用党项语交代几声后,带着精骑与来崇所部精骑渡河。

在他们渡河之余,夏侯孜倒是率领三镇马军、步卒来到了延川县。

延川县位于几条河流汇合的河谷间,但此处河谷并不宽阔,东西不过百步,南北不过二里。

三镇一万八千五百余兵马抵达此处后,当即将城外所有空地占据。

饶是如此,却还是不足够扎营。

对此,夏侯孜只能命人连夜搭建浮桥,渡过十余丈宽的延川水后,来到东岸继续大营。

一万八千五百兵马由此被河流一分为二,支撑大军来往的只有一座一丈宽的浮桥。

西岸扎营泾原、凤翔二镇兵马,东岸扎营邠宁镇五千余兵马。

夏侯孜、蒋系、陆耽、郑助及马明光等人纷纷入驻延川县衙寅宾馆。

延川距离延水还有四十余里路,但道路并不好走,哪怕三镇兵马都乘坐挽马车、牛车和骡车,也需要一整日才能抵达延水县。

抵达延水县后,他们就能与河中的永和关封锁黄河。

想到这里,夏侯孜心想距离平叛结束也不远了。

倒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院外却传来求见声:“相公,马监军求见。”

闻言,夏侯孜略皱眉头,心想赶了一天路还来叨扰,确实有些烦躁。

“请马监军进来吧。”

夏侯孜走出卧房,心想还好自己没有更衣。

待他坐在主位,马明光也在甲兵带引下走入院内。

见到夏侯孜,马明光便主动作揖道:“相公,北边来崇迟迟未曾传来消息,计划恐有变。”

“没有消息传来?”夏侯孜闻言,当下也有些坐不住了,皱眉开口道:

“延水县那边没有消息?”

“没有……”马明光摇头,夏侯孜见状又问:“平城县呢?”

“没有……”

马明光的话,让夏侯孜瞬间清醒了,他目光看向甲兵:“去请几位使君前来!”

甲兵作揖应下,当即退出小院,去附近院子将三镇的使君请来。

蒋系几人已经睡下,突然被叫醒,脸色自然不好看。

不过随着夏侯孜告诉他们,北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时,三人也不免皱紧了眉头。

在他们皱眉之际,夏侯孜开口说道:

“渡黄河的官道就那几条,即便他们绕道,有平夏部拓跋思恭麾下三千精骑,也定能将其拿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城外军营理应警惕,因此老夫想请一位使君在城外坐镇。”

夏侯孜倒是有些警惕,闻言的蒋系三人却心里叫苦。

这种寒风刺骨的季节,不能在屋舍休息,还得去城外牙帐中烤着篝火,未免有些遭罪。

不过夏侯孜都提出来了,他们自然不敢反驳。

“某愿意出城坐镇!”

凤翔节度使蒋系主动作揖行礼,夏侯孜见状松一口气:“好,那就有劳蒋使君了!”

在他这么说的同时,蒋系便主动退出院子,而陆耽及郑助、马明光三人也紧随其后,离开了院子。

做好一切安排后,夏侯孜也终于能够休息。

简单洗漱后,他便在卧房陷入梦乡之中。

时间在流逝,从亥时21点到寅时3点,城外军营迎来第二次换值。

夏侯孜睡到寅时四刻4点,便渐渐从睡梦中醒来,安排人烧热水准备洗漱。

与此同时,来崇派出的精骑也沿着黄河南下,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延水县。

延水县的将领得知消息,当即为他换马,派他前往延川汇报军情。

然而从延水到延川这四十里路并不好走,即便是轻装疾驰,也需要两个半时辰才能抵达。

入冬后的北方天亮渐晚,但即便如此,当时间来到辰时7点后,天色也渐渐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夏侯孜传令三军拔营,军令在两刻钟后传遍延川水两岸,三军开始收起营盘栅栏与帐篷,这使得延川县外情况一览无余。

在他们拔营的同时,北边五六里外的山丘上,一伙塘兵将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当即沿着山脊向北边走了四五里,随后才慢慢退下山去。

山下密林处,藏着这伙塘兵的乘马。

他们上马向北疾驰,不过两刻钟便向北疾驰六七里。

他们渡过延川水,来到东岸后,便见有两条谷道通往两道山谷中。

沿着南边的谷道走入二三里,便见数千甲兵裹着毡子,盖着帐布便席地而眠。

远处还有数千匹军马、乘马及上千辆挽马车。

“如何?”

他们被带到数名将领面前,而那将领赫然是昨夜还在平城县的王守文及吴煨。

他们此刻眼白布满红血丝,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牙将,他们一个时辰前刚刚拔营,大军被延川水分为两边,估计还在渡河。”

“他们的塘骑往北放了五里,估计是军中轻骑不足,只能放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