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披上一件外套,虽然打了不少补丁,但至少能让他保暖。
快步走出小巷,熟门熟路的走向县衙分院。
大哥阮劲和阮父不同,他天生就长得高大强壮,五大三粗,脾气火爆,力气也很大。所以在这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县衙分院内,几个大汉正举着一把石锁,旁边站着一个扎着辫子的男子正打着哈欠。
“阮劲?今天早上,他和几个弟兄出城押送犯人,说只要完成这次差事,他就能赚到足够的钱,让家里人离开贫民窟,自家弟弟也能有足够的银钱去流云院那里学拳。
报酬如此丰富,应该是个危险系数比较高的差事,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阮钰心中一沉,摇摇头。
“那个差事报酬高,好多弟兄抢着要,头儿只挑了十来个好手,你大哥就是其中之一。”男子笑道。
阮钰问:“您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么重要的差事,时间估计都很长,放心吧。行了,我这还练着呢,你先回去吧,等人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大哥。”
阮钰知道,这已经是他能知道的全部了,再多的话,对方也不会告诉他。
他转过身,缓缓走出县衙。
站在门前,他转过身,看向了大门上的牌匾。
“大哥只是个没有背景的普通衙役,什么时候报酬这样丰厚的差事能轮到大哥?”
阮钰一颗心沉入谷底。
他感觉有些不妙。
他可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贫民,他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现在人都已经出城办差去了,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
除了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字,还能干嘛?
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周苓脸色担忧。
看见阮钰,周苓如释重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小钰,劲哥,他没事吧?”
“大哥出城办差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先吃饭吧。”
现在只有他和嫂子两个人,作为一个男人,他都慌了,那柔弱的嫂子岂不是更怕了?
“嗯。”周苓的声音很小。
两人关好门,关好窗户,就着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安静的坐下来,拿起筷子慢慢吃饭。
一道辣白菜,一道豆腐白菜。米饭是麦麸米饭,里面放了很多玉米。
没有肉,一般人家是吃不起肉的。大姐阮劲之所以长得这么壮实,就是因为骨架大,看起来壮,又有县衙的伙食,吃得比家里人要多些。
而阮家,以及附近的人,都是这样的伙食。有几点油腻的星星,已经是万幸了。
饭后,周苓洗碗,阮钰收拾餐桌。
周苓坐在一边,拿着针线,小心翼翼的补着衣服,两人都不说话。
到了晚上,也是各自睡觉。
第二天阮钰去私塾帮着几个小屁孩糊弄先生,拿到了剩下的尾款。总算是赚到了足够的钱,可以去找魏延老头练武。
大哥阮劲到现在还没回来。
就连阮父,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周苓也不敢出去缝补做工。一天下来,他只能枯燥的等待阮钰回家,带回一些消息。
阮钰又去了一趟县衙,先前那人已经不在,可能是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了。
他在县衙门口就被拦住了。
又是五天过去。
不管是阮父,还是阮劲,都杳无音讯。
阮钰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知道,最坏的结果,恐怕已经出现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想出解决之道。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人失踪或者出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能是遇到劫匪,或者野兽,又或者染上重病。
一个人的消失,有太多的原因。
第六天早上,阮钰又去了一次县衙,这样一次没有被拦在县衙门外,而是得到了一个噩耗!
“小钰,你……节哀顺变吧。你大哥……”
大汉低声道,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节哀顺变?什么乱七八糟的?”
阮钰心头一跳,猛地站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
他想到了那个对他颇为照顾,为了阮家还有他接了危险差事出城的阮劲。
这一世,他没有父母,幸运的是,阮家收养了他,那么,这个对他照顾有加的阮劲,就是他的亲大哥了。
“你家大哥出事了,我看你们族里有人去了衙门,怕是也知道了你大哥的死讯。
不,不是死讯。应该,应该是失踪了……”
大汉小声说道,他不敢直视阮钰的双眼。
在衙门里,谁不知道失踪就是死?
他们报的是失踪,只不过是因为死了要给抚恤金。
失踪了。
就不用给抚恤。
“这怎么可能?”
阮钰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阮家收留了他,他早就变成大粪了。
“哼!”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麻利练功服的英气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这张嘴割下来!”
“赵捕头!”
大汉噤若寒蝉,两条腿都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