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白垩宅邸，书房。

海伦叼着苹果，坐在鹿身上。鸟雀成群飞入窗中，在鹿角上栖留，朝她鸣语，旋即又飞走了。

“让你给王宫做的保护法术，做了吗？”理查德问。

“做了。”

“鸟儿又说了什么？”理查德又问。

“前线的事。红尾鸲告诉我，猪之所以变聪明了，是因为我之前设置的让猪的咬合肌闭合的法术。”

“为什么？”理查德皱起眉。

“自然神女的神力让我的法术力量带上了一些‘生长’的力量。这些生长的力量外溢入猪脑子，让它们脑子成长，变聪明了。”海伦解释着。

理查德愁苦不堪地思考着：“为什么变聪明就要攻击我们人类？”

“你想，如果你是猪，你变聪明了，看见了自己的命运——被养肥，被吃掉，你会怎么办？”

“干死人类。”理查德说。

“何况，我们还让他们闭上了嘴，吃不了东西。它们可不知道法术只会持续三天，它们会觉得自己永远吃不了东西，会饿死。饿死之前，必须向我们复仇。”

“那你要怎么办？”理查德说，“拖到明天，然后告诉国王，我们只能杀死所有的猪？——不，小海伦，你能杀死所有的猪吗？”

“广域法术吗？当然可以，但是连续使用，我会昏睡几天。”海伦说。

“不，真的不会检定出问题，杀死猪之外的东西吗？比如——”理查德指了指王宫的方向。

“不会！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理查德松了口气。

“但是，老师！”海伦嘟起嘴，“明天就是圣陶德日了，猪猪都死完了，我的烤乳猪怎么办？”

“那你就想办法解决叛乱的猪猪。”

“我没办法！”

又有一封信飞了进来。理查德接住，撕开，扫了一眼。“叛军已经逼近王都城墙脚下了。它们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不向‘伟大猪族’臣服，就去死。”

“那就消灭这些猪算了。”海伦说。

“你不要烤乳猪了？”理查德瞪了她一眼。

“要！”

“那快想办法！”

“你想！”

又一封信飞了过来。“叛猪已经在城墙下烤乳猪了。”理查德说，“乳猪烤熟之刻，城墙就会被炸塌。我们还有大概四到六个小时。”

海伦紧张起来。“好好好，我亲爱的白垩老师，我想。之前说的三个方向，猪，苹果，烧烤。”

她思考一小会，“猪试过了，不行；烧烤……火焰之神我联系不上。那么……”

她抛出一个新的苹果给理查德。“——对了，最近的苹果真的很甜哦，老师。”

理查德疑惑地咬了一口。

苹果的味道比他之前吃过的所有苹果都要清甜。

他又啃了几口，然后疑惑地凝视着手中汁液横流的苹果，说：“为什么？”

“因为我和自然女神说，我想吃苹果了。”海伦骄傲地说，“她就帮我改造了全国的苹果。”

“等等……你怎么不早说？”

海伦一愣。“怎么了？”

“苹果是什么时候改造的？”

“大地之神离开，换自然之神眷顾我的时候。走之前，大地之神特别托付自然女神，让她好好照顾我……然后我就和女神大人说，我想吃苹果。”

“也就是……”理查德计算着家里是什么时候变成森林风格的，“两天前，烤乳猪爆炸事件出现的时候。”

“你是说，”海伦看着手中的苹果，“女神改造的苹果……有问题？”

“女神怎么改造苹果的？”

“我对自己用一个心智法术试试……”海伦一指自己的脑袋，“提取回忆！”

缥缈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起来.

自然、生命与长青之神佩奥莉娅说：“……海伦，这种苹果蓄积的糖分很多，千万要记得，不能在高温高压下放太久，否则，它果核中巨量的能量就会释放出来……”

记忆中的海伦说：“为什么是果核？”

“海伦，自然是物理的隐喻，苹果是原子的隐喻，果核是原子核的隐喻。给核子加压，会发生什么，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

“是核聚变，是核子简并，是信息熵压缩在二维表面……”

回忆之声结束了。

理查德稍微复述了一下，然后说：“略去女神说的难以理解的‘自然是物理的隐喻’，总之，现在全国的苹果在高温、加压到一定时间就会超级爆炸。——问题出在了苹果身上，和猪没关系。”

“我这就去准备法术，改造苹果。”海伦从鹿背上跳下来，“对了，老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