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车头隔着十米远处,却是有一位倒在血泊中少年,他双眸圆睁,头颅与脖子几乎对折,甚至右小腿只剩块皮连着……
可以想象,此前他究竟受到何等猛烈撞击。
周围警笛长鸣,几位执法人员,将三个十七八岁,衣着富贵年轻人压上警车。
紧接着,画面再次一转。
这一次,是在警局门口。
“我不和解,我不和解……”
一瘦高中年,近乎疯癫,正和几名高大男人推搡着,他嘴里发出怪异嘲哳音调,似乎已近哭哑,只能依稀辨别说了什么。
“滚开,和解书已经签了,你想赖账?”,一肥胖男子满脸不耐烦说着。
“你们骗我签的,骗我的……”
“骗你又怎样?一个精神病院疯子,儿子又是个残废,无权无钱无势,注定了只能是条野狗,被人呼来唤去,随意乱踩。”
一旁站着三个年轻人,正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
“幸好,撞死的是个残废,他爹脑子还不好,啧啧,简直走了大运。”
“爸,咱们回去吧,拘留室待了几天,浑身霉味。”
“就是,看着那死人父亲,真他娘晦气。”
一行人说着,就是各自驾车离开,只留下个尾灯闪烁着,眨眼就消失不见。
此时已是深夜,大风凛冽,那一排排街灯发着微弱昏黄光芒,显得莫名朦胧且孤寂。
中年痛苦蜷缩在地上,身上披着件薄薄灰旧外套,他口中呜咽着,眸底早已没有一丝光亮。
直到一辆医护车驶了过来,几名医生出现,合力将他给扶了上去。
指挥篷中,电脑画面戛然而止。
吴偶面色,莫名多了几分冰寒。
“林老,这事你怎么看?”
林火玄瞟了过来,目光难得有些怅然,“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最难测。”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黑暗和光明总是共存的,任何时代,任何地方,皆是如此,从没有变过。”
吴偶闻声,伸舌舔了舔唇,笑容中带着一丝残忍。
“可是对于那个男人来讲,他儿子是他最后一缕光,也是他的神明,他唯一的救赎。”
“林老,那三个小崽子人呢?”
林火玄蹙了蹙浓眉,但还是回答:“死了,而且死法惨不忍睹。”
“是按古代凌迟,一刀刀割肉,慢慢耗死的。”
“三家人合计二十一口,死了个干净,事发于昨夜,至于凶手,你知道是谁的。”
“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吴偶呵了一声,“简单啊,若是他们没死,我就去帮着杀了。”
“既然死了,再杀里面那失控的疯子,倒不会愧疚啥的了。”
林火玄表情一滞,不知想些什么。
只是忽然间,两人紧盯面前那块电子大屏,似看到最不可思议之事。
一个模糊身影,手握着把水果刀,正在炮火连天中,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和速度,朝着体育馆不断前进着。
“报……报告。”
“目标太过诡异,他每每在最后刹那,躲开炮弹锁定,并挪移到相对安全区域内。”
听到参谋汇报,林火玄胸口猛烈起伏着,一生军旅的他,头次遇到这般棘手之事。
他来回踱步,“以眼前这块区域,使用空地导弹已是极限,绝不能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可那个疯子……”
忽地,他闭上双眸,而后猛地睁开,目中多了份不忍与果决。
“我们,是军人。”
“启动应急预案,做好战斗准备。”
“八个临时特战小组,共九十六人,全部行动,拖住目标,绝不能让他靠近体育馆……”
他话未讲完,便是被吴偶抬手打断。
只见他摸了摸鼻,语气不以为然:“林老,算了吧。”
“那些小兄弟挺年轻的,一个个长得也板正,他们日子还长,这么去送死,不划算的。”
“至于我,左右也是个病患。”
“既然注定死路一条,那么倒无所谓了。”
他说着,就是挥了挥手,朝指挥篷外走去,背影看着单薄无比。
留下句话:“林老,此城常驻人口,约莫在两千万左右。”
“你们找找看,有没有和那个被车撞死,就是跟那疯子儿子长得像的人。”
林火玄愣了一瞬间,不过马上,就是吩咐身后参谋,语气凛然。
“联系有关部门,比对全市人口档案。”
“他们敢拖一秒钟,后果自己想。”
三分钟后。
参谋抱着军用电脑,打开后,呈在林火玄面前。
画面中,是一个身影消瘦,肤色白皙,显得有些阴郁的少年。
“林老,此人和被撞死那少年,容貌身高,有个七八成相似,且年龄极为相近。”
而上面那张照片,赫然正是路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