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秋筠安顿好琵琶后,便迫不及待地前往藏书阁,要向吴忘机老人报喜。
一路上,她脚步轻快,心中满是喜悦与感激。到了藏书阁,她轻轻叩门。
“进来。”老人熟悉的声音传来。
乔秋筠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老人家,我通过第一轮考核啦!”
吴忘机放下手中的书卷。“你打算怎么应对明天的考核?”
“我想用三弦琵琶去创作。”她看到吴忘机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
“我想弹奏一曲悠扬的拟声曲。用三弦去模仿鸟林中百兽。”她已为这个曲目准备了几日,研究出如何用琵琶模拟出清脆如莺鹊,沉重如狮虎的声音。
听到乔秋筠的想法,吴忘机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不好。
“请师父指点!”
吴忘机听到“师父”二字,不禁仰头大笑起来,眼中满是调侃之意,说道:“我何时倒成你师父了?”
随后,他的笑容渐收,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问道:“你见过百兽?”
乔秋筠脸上泛起一丝赧然,低下头小声回答:“未曾。”
“你如何把你没见过的事物写在乐曲中?音乐,是作曲者的眼睛。去写你自己。”
离开藏书阁,她缓缓走在小径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在她身上流淌着,流过她的回忆。
回想起自己的经历,父母的离世、生活的变故、在教坊中的艰辛练习……这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幅幅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下,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
“对,就写我自己!”乔秋筠深吸一口气,仿佛找到了方向,加快脚步向乐伶居走去,准备构思她新的创作。
第二日,考核的场地庄重而宁静。乔秋筠踏入其中,只见乐师们正襟危坐,神色严肃而专注。
有伶人咏梅,有伶人咏竹。李溶月谱写一曲,描绘月光溶在湖中的静谧景象,乐师连连称赞。
说实话,乔秋筠喜欢李溶月的曲子。她似乎看到了浓雾从湖面涌起,逐渐遮蔽了楼台,朦胧的月色使渡口也变得迷蒙不清。在湖水中,化开的月亮绽成了一朵花。
还是李溶月路过她时充满敌意的眼光惊醒了她。她知道,李溶月在看她怀里的琵琶,是不是她所期盼的“瘸子琴”。
很快就到了她。
乔秋筠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上台去。她轻抱三弦琵琶,宛如呵护着内心最珍贵的宝物。
“我这首曲目,唤为秋火。”
她轻轻转轴,当拨弦声传来,已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起手,弦音悠悠而出。那是微风轻拂过儿时那充满欢声笑语的庭院,那是父母陪伴在旁的温暖时光。
她轻盈的手腕上下起伏地跳跃着,弦声跃动间,抑不住的欢乐与幸福萦绕耳侧。
紧接着,曲调一转,节奏变得急促而沉重。命运的烈火无情地烧毁了美好的画卷,父母离世的悲痛、生活的艰辛如汹涌的浪潮般袭来。
她重重地用木拨扫弦,嘈杂的弦声难以掩盖悲伤和痛苦。但当扫弦变换为挑弦时,她的力度越来越轻,速度也越来越慢。
激烈的火焰熄灭,留下了被焚烧尽的一地残骸。往年记忆在一瞬间,化为尘与土。
那是她抱着断弦琵琶流了几日几夜的眼泪后的无助,却也是她在教坊中独自苦练的无数个日夜,孤独却坚定,每一次拨弦都透着不屈的韧性。
当火焰再次燃起,那不再是命运的火,那是她心中的火。琵琶声慷慨激昂,她的眼神专注而炽热,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注入到这曲中。
这次的激烈火焰并没有熄灭。她越来越快的拨弦让琵琶声越飞越远。
乐师还沉浸在这火焰中,琵琶声已经停了。
为首的乐师率先鼓掌,大声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乔秋筠,你的演奏真是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其他乐师也纷纷点头附和,交头接耳地称赞着。
有的乐师激动得站起身来,满眼欣赏地看着她。待发觉她弹的竟是一个三弦琵琶,更是震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她的技艺,都打出了最高分。
不出所料,她用琴声向大家讲述的故事,为她夺魁。
她回到乐伶局包好琵琶之后,刚推开门想去找吴忘机老人报喜,就被李溶月带着一群人堵在了门口。
李溶月的身后有男有女,她身旁的人手中拿着的,是吴忘机送给她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