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严格说，不算是张家人，死的是张老爷的第三房小妾。”

“哦，我记得师父您说过，那是个歌姬。”

虽然说是歌姬，其实就是青楼女子。

小县城的青楼女子，基本没有不卖身的，这个歌姬的梳拢之夜便是被张财主买下。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夜春风后，第二日便被赎身带走，成为张财主妾室。

妾的地位远低于正妻，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甚至能被当礼物送给其他人，自然算不上是丈夫家的正式成员，所以苏越这话并没有说错。

虽然苏越心智上将苏尘看做成年人，但毕竟年岁还是个孩子，并不想在歌姬这个话题上继续延伸，直接略过道：

“这女子也是个可怜人，听说是害了急病，突然夜里就死了，张老爷夫人避讳得紧，说尸体留在家中，保不准会害其他人染病，

所以葬礼很仓促，这场法事也急，一时找不到人，你师父我才被请去，得了二两银子工钱呢。”

说到这，纵然对那位女子同情，苏越语气也不由透露出一股窃喜。

“师父，真的是害急病死的吗？”

苏越闻言一顿，半晌，语气微妙道：“应该是吧。”

这么说，苏尘立刻明白话里的潜台词。

正妻杀妾，历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在律法上，正妻发卖和杀死小妾是不允许的，但只要不是弄得人尽皆知，官府处再打点一下，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那人死了，也就死了。

并且这还是良籍女子，良籍意味着是良妾，才享有律法保护。

青楼女子是贱籍，是贱妾，是可以被随意发卖的，只不过不能杀而已，因为当今大商收税按人头，贱妾也是人。

所以明目张胆打杀贱妾，在律法上依然是死罪。

“好了，故事听完了，睡觉。”

“是，师父。”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师徒两人的呼吸声响起，以及一缕缕灵气汇聚而来，充满整间屋子。

苏尘一直是跟着苏越一起睡，不仅是因为只有一张床的缘故。

还因为苏尘在用祭炼桃木剑和桃树的法子，改善苏越的体质。

苏越的年纪很大了，六十有三，双鬓已白，在这个世界算得上长寿。

但如果有可能，苏尘想带苏越踏入修行路，活得更久，更久一些。

一夜安眠。

翌日一早，卯时刚到，苏尘便准时醒来，然后揉着眼睛，轻手轻脚从苏越怀中钻出，穿衣准备做早食。

然而转头瞬间，却是突然被眼前一幕惊呆，下一刻便是止不住的狂喜。

在他的视野中，还躺在床上的苏越身上正升腾一股不算浓郁的柔和白气。

这股白气绝对不是错觉，下意识脑海中就出现一个词。

阳气！

愣神良久，苏尘轻轻伸手拂过升腾的白气，却发现两者根本没有接触，手掌径直穿过。

看来肉体凡胎接触不到这股气，或者需要有灵气辅助。

不过苏尘可不敢拿苏越实验，万一出了问题，他可追悔莫及。

“咦！这是？”

瞳孔微缩，苏尘眉头突然紧紧皱起，只因为他在白气中，居然发现了一丝十分突兀的黑气。

这一缕黑气好似头发丝粗细，刚刚太过激动，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本能苏尘就对这丝黑气的出现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