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城城主揉了揉方好脑袋,“苦了你了孩子,都怪我没用…”
“不!不怪您!”方好知道,那个少年的来历绝不简单。
他问道:“这个人渣到底是谁!如此嚣张。”
“第三十层天,白璃天下慕家少主,慕珏,白璃共主的外孙。”镇城城主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
第三十层天是草莽天下目前可以知道的最高层天,被称作白璃天下,传说白璃山有一大蟒,后大蟒化龙,成为第三十层天的共主,建立白璃王朝。
龙可跨越星空,去到更高层天,亦可鳞片斩碎山川,身躯拦截河流。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草莽天下没有龙,龙在草莽天下历史中是传说中的生物。没想到白璃共主是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龙。
慕珏正是白璃共主的外孙。
白璃共主想抹平镇城轻而易举。
难怪如此嚣张。
每一层的共主又被称为天柱,意为顶天立地之柱,是每层天的最强者。
若天柱折,那地必绝。
草莽天下就是因为每任天柱都为镇压死域赴死,才导致草莽天下气运迅速衰竭,最终沦为最下层。
方好咬牙,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他为何执着于奶奶留给我的衣服。”
镇城城主不敢去看方好的眼睛,“因为这件衣服由二十八国的旗帜一角制成,蕴含部分龙运!穿着它的人,相当于拥有二十八国的真龙气运护体,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不说,更是能逢凶化吉。”
忽然,镇城城主猛地睁开眼,混浊的眼中有着精光,“但慕珏承受不住这因果气运,即使他是真龙后代!”
真正的大气运,只会归属于它真正的主人。
方好拳头捏紧又放松,问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他们为何入镇城。”
镇城有规定,为镇死气,里面的人不许出去,外面的人无法进来。如今镇城却频频出现外来人,甚至是上层天的人。
慕珏只是其中之一。
镇城城主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因为血晶母,血晶母是血晶之王,是世间最霸道强大的晶体之一,镶嵌在兵器上,可以使凡品化神兵,用在人身上则是让废物变天才。但…镇城若失血晶母,死气再难压制,将顷刻间覆灭。可是他们找不到血晶母的,因为连我们自己都找不到。”
“城主爷爷,为什么我们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他们还要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像鼹鼠一样没日没夜挖血晶供养上层,他们不念我们的好,反而把我们当欺辱对象。他们不念我们的好,反而想断了我们最后一点活路。”方好闻言,心头巨震。这些人是要他们死!
方好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和因为没有“气”供养而瘦弱的身体,坚强的心也不由弥漫上一股心酸和愤怒。
问出口的瞬间,方好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些上层天的人就是把他们当畜牲!
他们本可以一起好好活下去,但是上层天却要他们不能活!因为那些人的踩在他们的脊梁之上,如果他们站起来了,他们就没了立足之地。
除开第三十三层天,上面还有三十二层。人的脊椎,也刚好三十二节!
就如同这层层压迫的天柱!
方好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发芽,那是对命运的反抗,由压迫浇灌而成的不甘反抗。
方好!你一定要有出息啊。
方好!你一定要有出息啊!
方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无声怒吼,像是对这天地,也像对自己的承诺。
方好,你一定要有出息啊。
有了出息就可以不再被欺辱。
有了出息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有了出息就可以少流些泪。
有了出息就可以斩杀这些畜牲!
老城主泪眼婆娑,他苍老的目光看向天空,心中如同醋瓶打翻,酸涩难言,“我们以整座城镇死域泄口,本是英烈,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数千年前,二十八国的帝王在我们先辈身上披旗相送,几十年前,制旗成衣,在你周岁之时相赠,如今上层天来的少年要强行扒你衣服。”城主别过头去,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这个世界早就变了,帝国已经更换了几轮主人,早就没人记得当年二十八位英雄,以身镇死域之门。
也没人记得那惊才绝艳的剑客,只想逼着她唯一的后人当众脱衣。
天地大阵本是二十八国留给他们的庇护,如今却成了任人拿捏的弊端。
这些人只想榨干镇城最后一滴血,拿走血晶母和方好奶奶的遗物,一旦血晶母被这些人拿走,镇城将再无力抵抗死域。
死域一旦开启,整个三十三层天都将生灵涂炭。
“孩子,你知道吗?让你把衣服给他,并不是我们怕他,而是我们不想因为这场冲突导致三十三层天生灵涂炭。但我现在心中也生了怨气,不想再让我们的孩子生来就无法感知气,被称作残疾,不想我们的后代世代被欺辱,我们要…反抗!”
“等他离开,我就想办法送你们出城,给你们找修复身体的办法!”
方好一拳锤在地面,眼睛红得如同滴血,不甘怒吼道:“燃我故土断我生,踏我尊严践我魂!天底下没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城主捏紧拳头,力气大得整个手掌都在泛白,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口腔苦涩,不断回味着这几个字。
燃我故土,断我生。踏我尊严,践我魂。
远处的苍茫矿山早已挖不出东西,风吹过空心的山呜呜咽咽如同悲鸣,近处的孩子被死气侵蚀得瘦弱而无修炼天赋。
他们燃烧整座城的血肉,供养上层天,他们舍弃整座城的生命,镇压死气。却换来被断生机,践踏尊严魂魄。
老子不干了!
无论是矿工还是老城主,心中都出现了这个声音。
他们可以继续守护死域之门,但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求一个公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