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山听到这个问题，坐直了起来，再次叹了口气：“我看到了右一鸣他们的情感。虽然不只有他们的，但是有他们两的那一份。”

三哥有些疑惑：“情感可以看到？”

成山：“就当我是看到吧，我也整不明白，反正就是他们两个的思念，悲伤，疼痛，我都感受到了。从那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挣扎。他们这么痛苦，我却什么都做不到。那些感情太真实了，不是我敏感，你懂吗三哥？”

三哥：“这样啊，原来如此。我刚刚还在想，是我太冷血了，还是你正义感太强太容易共情。”

成山：“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害，你也知道了，我这一行，跟西装仔一样。我们有必须做的事。当然不是说我不替右一鸣他们难过啊，只是难过之余，我们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成山也有些没懂：“然后呢？”

三哥：“我想想怎么说啊。我感觉跟你的特殊点有关。你应该是，怎么说，就是，你体验了右一鸣他们的感情。被影响的比较严重。”

成山：“好像有些懂……”

三哥：“人的情感，每个人都不一样。不会像小说电影里一样，永远激荡永远高昂。很多事不同人不同感受，当事人尤其难过。”

三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看过《海边的曼彻斯特》吗？”

成山点了点头：“看过。”

三哥：“男主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永远悲伤。但是他的妻子，就走出来了，有了新的生活。你能说他的妻子就不悲伤吗？”

成山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像个共情泛滥的玻璃心……”

三哥：“诶，你要这么想也没错。可是咱们是哥们，对吧，再加上你确实特殊，你也确实引发了一些很奇特的事。所以我愿意相信，你那双特殊的眼睛，让你代入右一鸣他们的视角，体验到了他们最真实的情感。”

成山摇了摇头：“我就当你在安慰我吧。”

三哥：“我虽然是被安排来看着你的，但是咱们确实是好兄弟啊！我发誓。所以你别太想不开。”

“说起来，”成山话风一转：“我竟然值得处里专门安排人来盯着，这么特殊嘛。”

三哥一拍大腿：“得，给你绕回来了。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多特殊，我感觉你也就那样，但是处里就一定要我盯着。后面还要我保护你和西装仔。你知道的，处里安排我们做事也不会全说的。”

成山：“行吧，姑且信了，反正文仲也经常当谜语人。习惯了。”

三哥：“哎呀，一起打打游戏，舔舔模型不也挺好的吗？为了给你道歉，我送你一台RG高达吧。”

成山：“MG的。”

三哥：“乘火打劫？行行行，你自己选我转你。”

成山：“谢谢哥。所以，你一直都在是吗，为了保护我。所以你才出现在浦尾现场。”

三哥双手抱胸，想了想说：“也不是，因为西装仔要行动，大多数时候会跟处里汇报，处里再让我行动。我那天，正在打着本，就被安排去看着你们。害得我副本CD都没打完。”

成山：“行吧，看不出来，本来以为你只是健身死宅，没想到是个高手，还用刀。你不会也有什么黑深残的过往故事吧。”

三哥笑了笑：“有也不会告诉你啦，哈哈嗨。”

成山：“那，右一鸣他们……”

没等成山说完，三哥打断了他的话：“诶，这个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本来就不是我负责的。虽然我今天跟你坦白了一下，但是处里的工作才是正事，不要为难兄弟。”

成山无奈：“行行行。那我走了，跟你说完也好受点。”

说完，成山就要起身离开。但是刚转身，他又转过来说：“三哥，我能看看你的刀吗，你拿刀好帅啊。”

三哥两个胳膊胸口比叉：“达咩。”

成山：“好小气啊！”

三哥：“我已经给你透了很多底了，这个真不行。”

成山给了个阴阳怪气的表情，就要转身离开：“走了，回去挑模型了。记得付款啊老板。”

三哥依旧坐在他的电竞椅上，直到成山带上门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小山啊小山，”瘫在椅子上的三哥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干嘛问那么多呢。这个西装仔，也真是把你拉进泥巴地咯。”

三哥掐着时间，过了一会，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他房间在二楼，房型跟成山一样。他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成山他们的公寓。

他侧在窗边，表情不知何时从刚刚的嬉皮笑脸变成了冰冷而严肃。通过窗帘的缝隙，三哥看到刚下楼离开自己家的成山，在寒风里裹紧了衣服，然后往自己家走去。

而回家路上的成山，虽然在后面的对话里好像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但离开三哥家以后，他才卸下来了伪装。

他被塞到了右一鸣和王佳蕊的曼彻斯特，就在遇到白衣少女的那个幻境里。

少女当时说出了那个雕像的名字，“恸哭哀悼憎恶本生”。

这个名字成山这几天里重复了无数次。而来自右一鸣二人的悲伤苦楚，也随着这个名字，定死在成山的心里。

他的情绪痛苦一直都还在，但是又有什么可以表达形容呢。

只是如同这深秋初冬的天气一样，干燥，冰冷，刺骨，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