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听到杨翎出声,笑道:“那倒是用不上老奴了,地丙大人自行前去便是,老奴告退。”
说完很是恭敬的原地后退三步,这才向齐紫书行礼后转身离去。
齐紫书独自走入殿内,却并未看到杨翎,第一时间映入他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奏折,竟然将杨翎完全遮挡。
听到他的脚步,杨翎这才从奏折后站起,挥手将案子上的奏折收起,再一拍手,殿后有女官走出,捧上茶水点心。
齐紫书正要躬身行礼,杨翎摆了摆手道:“紫书你不必拘礼,朕这里有些乱,就清茶一杯,咱们闲聊一会便是。”
齐紫书当下也不客气,答应了一声便跪坐在软垫之上。
杨翎坐下一口将盏中茶水喝干,再添上一杯,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将眼底的疲惫藏起,看着齐紫书笑道:“正如你刚才所见,如今黎民学宫兴建,加之运河,洛阳城的修缮开挖,加之各地大小要务每日发生,近些日子这奏报简直比前些天的雪片来的还要多些。
朕本想早些找你,这三日堪堪处理了些国事,这才有算是得空。
从古到今,争来争去便是为了这皇座,可是当真踏上尸山血海,坐在了这宝座之上,才晓得这是多重的一副担子啊。”
齐紫书很是能理解,做那皇帝看似乾纲独断,一言决人生死,但实则却是失去了最为宝贵的自由,甚至是自我。
想到刚才那满桌子的奏折,齐紫书微微摇头,若是让自己每天伏案批阅,那怕是堪比酷刑了。
“陛下为大黎殚精竭虑,实在令人敬佩。”
杨翎一愣,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若是别人夸朕是个贤君,朕会觉得这是在溜须拍马,再不济也是奉承的客套话。
但你说出来,朕倒是很是受用啊。
紫书,朕实际上和你接触并不多,但天然的觉得你小子很对胃口。
朕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你对朕并无诚惶诚恐的态度,让朕觉得和你说话也不用端着,倒是会轻松些。”
齐紫书听杨翎说的真诚,也能感受到他那很是高昂的情绪背后隐藏的一丝孤独和疲惫。
他饮了一口茶水,轻声道:“陛下过誉了,不过是臣性子懒惫罢了。”
杨翎摇了摇头,笑道:“并非如此啊,朕曾经跟你说过,这壶需有把,才好握住。
正如臣子多少需要些把柄亦或是所求,皇者用起来才方便。
但如此有利自然也有弊端,这些人或是争名逐利,或是为了亨通官运,还有的贪财好色,朕敢用,也敢信,但终究无法全信。
毕竟,能为了官爵财富为朕效力,若是大黎山河崩坏,改朝换代,他们改旗易帜,说不定待价而沽,还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反而是紫书你,朕知道你于财于权并无什么所求,有些话这才能放心的和你聊一聊。
况且在你心中,也从未把自己当做臣子吧?”
见杨翎眼神戏谑,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齐紫书微微有些尴尬,干笑道:“陛下让臣入宫,是有什么事情,还请陛下明示,臣可不敢过多耽误陛下处理政务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