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的很好了,你赶紧回吧,别让我有心理负担了。”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啊?怕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那也是有心无力啊,文文,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的照顾,真的,也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只是你我身份有别,你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为难或者影响了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我特别希望你过的幸福、快乐,回去吧,该回去了。”
“我有分寸,既然你都撵我走了,那我这两天就收拾走人。”
“别这么说,我巴不得留下这么好的田螺姑娘,没这福气啊,等过年回家,一定要介绍我认识认识这位运气比我好的男人啊,这么漂亮的媳妇在外面这么久,肯定着急死了。”
“知道了,但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吃外卖、别熬夜,别自暴自弃了,好好生活。”
“苗大姐,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这条小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是的,都要好好的。”
当天,苗文文就将行李收拾好了,买了隔天的票,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并没有太多的话语,这一别,怕再是没有这么美好的时刻了,回忆啊,全装进回忆里,留待以后慢慢回味,离别为何总让人伤感呢?离开是为了以后的重逢,笑着面对、笑着面对生活的无奈。
两人默默吃完晚饭就各自进房间休息了,到了十一二点,张宽好不容易劝慰了自己半天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怎么了?文文。”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怯怯的声音。
“进来进来。”张宽赶紧坐起来,打开了灯,“发生什么事了?”
“我睡不着,我想抱着你睡,最后一次,以后,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啊?合适吗?”
“只是抱一抱,为我们的故事画上一个句号。”
“来吧。”
苗文文轻盈地走了过来,随手关了灯,顺势侧躺在张宽的身边,两个合衣轻轻地相拥而卧,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连呼吸都像是在拼命压抑,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慢慢地趋于平静,谁又能睡着呢?谁又舍得睡着呢?贪恋着这周遭的人与心境。
“文文,你在哭吗?”良久之后,张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没。”明明在哭,却倔强地不承认,这也许就是内心世界的纷繁复杂。
“无论发生什么请一定告诉我,请一定要幸福。”
“嗯。”
“睡吧,明早要早起赶路。”
张宽感受到苗文文向自己更加靠来的蜷缩,五味杂陈,为何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已经不是旧社会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如此的憋屈,真是见鬼。张宽甚至强烈地想对躺在身边的女人说,“你离婚,我们立即结婚”,或者干脆私奔,天下如此之大,靠着自己的专业技能,到哪里都能过活,可是文文她的生活是安逸而幸福的,而自己即使移植成功,也只是捡了半条命,也许这颗肾能管个十年、十五年,往后呢?还能这般幸运地再次换肾吗?还有她割舍不了的亲情,所以何必拖累她呢?
这么简单的人生为何要将其弄复杂呢?错在哪一步了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宽醒来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周围静悄悄的,赶紧起床,空庭、次卧、卫生间都没有人,行李也不见了,原来她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不当面说再见地离开了,竟然有些恨自己怎么就睡死了?也好也好,少了伤感与忧伤。
“一路顺风,一定要幸福,有空再联系。”
没有回复,望着整洁干净的屋子,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这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她、有笑、有故事,梦醒了,统统的消失了,禁不住想流泪,宁愿一直沉浸在梦里。她是带着怎样的心境离开的呢?多想用力抱抱她,那个瘦弱的女孩。
好好生活吧,日子还长,也许未来还有可能,就像“霍乱时期的爱情”结局一样,谁能说得清呢?只怕自己没有那么长命,一切就交给上天吧。
“张宽,我今天到你那。”一早就收到张婷的信息,有些懵。
“你过来干吗?”
“我来照顾你啊。”
“你来照顾我啥啊?”
“不是你发我信息说你刚完成肾移植了吗?”
“我啥时候给你发的啊?”
“前两天啊,还让我不要给你打电话和发信息了,今天直接过来就好了,你失忆了,还是换肾换的脑子坏了?我还没指责你,换肾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真是翅膀硬了,要不把我这姐当回事了,这手术期间谁照顾你?谁签字的啊?”张宽真的不想解释什么,她一来,自己就没好日子了,这苗文文还是不放心自己,竟然拿自己的手机发信息,还知道事后删干净,再高明的技术水平也难挡小动作啊。
“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吗?我找了个很不错的护工,你真的不用过来,我一时大意。”
“你让我过来,现在要反悔?你给我等着。”
又惨了,幸好先逃离,躲去上班吧。
“我上班去了,钥匙我放在物业,关照过了。”
“上什么破班啊,不在家好好休息?”
“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了,再不去真要被开除了,你到了自己过来吧。”
“晚上再拿你是问。”
一个月没上班,去也是可怖的,待在家,等着张婷也是难受的,诺大的世界似乎无处躲藏,前后一天的心境差了十万八千里,走了不到半天的苗文文竟像是很遥远的人,人啊,真该珍惜当下,宁可将生命定格在幸福的时候,所以渡边纯一的“失乐园”,为了巅峰时刻的爱情定格,毅然决然选择了“殉情”。
张宽也曾幻想有那样的尝试与突破,死都死了,并不需要在意世俗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