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目戛然而止,那男子款款起身,挺拔的身姿器宇不凡,从远处看着倒是有几分气概,只不过却带着些许的憔悴,而亭子的边上一树海棠正开的欢快,仿若是簇拥的繁星。
慕容玉楼随即上前,在慕容德伯面前行了一个礼,“孩儿见过父亲。”
“恩?”慕容德伯挑眉,“你怎么来了?”
慕容德伯今日休沐,再加上他酷爱海棠,自然是会来欣赏的,没想到的是,慕容德伯今日居然带着琴来,她实在是从未想过,这样一个急功近利的男子,竟会静下心来弹琴。
慕容玉楼微微浅笑,“听闻咱们后院的海棠开了,孩儿便带着朋友来看看。”
“朋友?”慕容德伯将视线移到了怜儿的身上,“是哪家的千金娘子啊?”
慕容玉楼道,“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罢了,如今花也赏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随即她便想要拉着怜儿转身离开,却被慕容德伯叫住,“慢着。”
他缓缓走到她们面前,微微低头看向慕容玉楼,“前些日子听闻,你带了一个娘子回来,可是她?”
“父亲,正是她,您不会看她如今身体康健了便要赶她走吧?孩儿与她有缘,还请父亲网开一面。”慕容玉楼随即朝他行了一个礼。
慕容德伯趁她行礼之时,已经将她身后的怜儿打量了一遍,看着倒是好人家的姑娘,但他的视线移到了怜儿的双目时,他竟顿住了。
他随即问道,“你是谁?来自何处?”
慕容德伯突如其来的严肃,使得怜儿有些不知所措,直接往慕容玉楼的身后钻,慕容玉楼也解释道,“父亲,这个问题,孩儿也问过了,只不过她不会说话,而这些东西她也记不住,所以,孩儿便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怜儿。”
“怜儿?”慕容德伯淡淡重复着,“怜儿?倒是个惹人怜惜的好名字。”
慕容玉楼故意看了看天色道,“父亲,时候不早了,我们这便回去了。”
随即她拉起怜儿的手便往回走,留下慕容德伯一人站在亭子中央思索着。
慕容玉楼轻轻握着怜儿的手,而怜儿却是紧紧反握住慕容玉楼的手,慕容玉楼轻笑一声,“你害怕了?”
怜儿点头。
慕容玉楼道,“我父亲平日里也是这样的,你莫要放在心上,况且,他也未曾说将你赶走,说明他已经答应留下你了。”
怜儿听罢,嘴角微微一笑,微微朝她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浅云居,随即相携跽坐在廊下,突然,慕容玉楼暗叫了一声,“几子上的香包怎么不见了?”
怜儿不解,放下手中的伞后便上前来帮忙寻,最终在几子下找到了一个香包,她将这香包递给慕容玉楼,慕容玉楼皱眉,“你手中的是我做的,而几子上的那个是你做的。”
正在烦恼之间,有侍婢上前来报,“娘子,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
那侍婢支支吾吾道,“桃红姐姐……是桃红姐姐……”
“她又想要说什么?”慕容玉楼皱眉。
那侍婢道,“桃红姐姐方才险些自尽了。”
“什么?”慕容玉楼才接过从怜儿手中的香包,一听此事,直接将香包丢在了几子上,“她竟敢如此威胁我!”
那侍婢连忙跪倒在地,“娘子息怒。”
慕容玉楼冷冷道,“都怪我平日里待她太好了,她竟然如此不分尊卑上下!吩咐下去,谁也不准给她请医者,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怜儿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宽慰她。
慕容玉楼随即道,“她也不过是母亲给我从奴隶场给我买来的侍婢罢了,我瞧她机灵才留在身边,如今看来是我当初瞎了眼,竟将这个不知尊卑上下的东西留了下来!如今母亲禁足,若是此时将这东西退还她,恐怕这府上定然会说我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