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之间,盘面上的黑白二棋旗鼓相当,似乎不分伯仲,直到慕容玉楼落下最后一子,棋局才最终结束。
两人如今均无子。
慕容玉楼皱眉,论棋而言,她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她的记忆极强,每一步她都已经记在了心中。
花朝雪满是吃亏的表情,“竟然是平局!”
慕容玉楼记得清楚,其中有一步,花朝雪能吃了她一子,但他似乎放弃了,像是有意让她一般。她呼了一口气,“我输了。”
“平局,无输赢。”花朝雪强调了一句。
慕容玉楼毫不隐瞒,“胜负早就定下了,你让了我一子。”
花朝雪仿若发现了新鲜事物一般,停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你?你竟然全都记住了!”
“是。”慕容玉楼也不藏拙,直接回答他。
在方才花朝雪讲述自己身世的时候,慕容玉楼隐约能够感觉他身上的煞气比她自己身上的煞气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他表面掩藏地极好,但慕容玉楼还是能隐约察觉,眼前的这个人有时是深渊中的一只困兽,极度神秘且危险。
慕容玉楼也不打算收拾盘上的棋子,只喝了一口茶水,“今日寻你来,是想要求你帮我一个忙。”
“好。”花朝雪二话未说,便直接应承了下来。
慕容玉楼一愣,“你竟连问都不问是什么忙吗?”
花朝雪浅然一笑,“你能让我帮的,自然不会是什么过分的事。”
“我会记住的。”慕容玉楼道,“我只愿此生恩怨分明,谁帮了我,我定会悉数报之,谁害了我,我亦十倍还之。”
夜色浓郁,秉烛夜谈的两人竟隐约在窗口形成了一对剪影,郎才女貌,煞是好看。
五日后,慕容玉楼请了桑氏的指示出了门。
这日是月中,街上人数熙散,没了往日月旦评的热闹,不过这样也好,更有了一副婉约的景象。
慕容玉楼在莫言楼下顿住,向身边的桃红问道,“交代你的事情,你可都做好了?”
桃红浅笑,“娘子交代的事情,婢子怎么可能没做好?”
慕容玉楼极为欣慰的点点头,一脚便踏进了莫言楼的大门。
旭阳雅间是莫言楼最隐秘的雅间之一,只因京都贵人多,莫言楼里贵人也常来光顾,是故当慕容玉楼要定旭阳雅间时,掌柜也讳莫如深。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深重玄色常服的郎君从门外走了进来,随后他直接上了楼,敲响了旭阳雅间的门。
桃红开了门便退了出去,而慕容玉楼则是一边看着窗外美景,一边烹制着几子上的茶水。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便请坐吧。”慕容玉楼轻声道。
门前久久未进的亓官烨冷笑一声,信步走了进来,“慕容二娘所求恩典,便是要与本宫单独见一面?”亓官烨如今已经是太子殿下,有了自己的宫室,自然是自称本宫。
慕容玉楼微微一笑,“小女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深闺娘子,能有幸同太子殿下喝茶下棋,亦是小女荣幸之至。”
亓官烨将内心对她升起的微微好感悉数抛诸脑后,他本以为慕容玉楼与其他娘子不同,却没曾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同她那位姐姐一样,都是些攀龙附凤之辈,真是让人作呕。
罢了,原是自己应下的恩典,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银应承了便是,亓官烨跽坐了下来,眯着眼看着她,“既然如此,慕容二娘可莫要后悔。”
“小女从不后悔。”慕容玉楼笑着,便将几子上沏好的茶水端在了他的面前,“殿下尝尝,这是小女最新研制的花茶,味道可入口否?”
亓官烨冷冷得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杯子不对。”
回忆如潮水般在慕容玉楼的脑海中回想着,她被献给亓官烨之时,第二日她侍奉亓官烨喝茶,亓官烨也只说了这一句。而就是因为这一句,她便被他常年囚禁,暗地里折磨。
亓官烨喜欢男人,这是众人知晓的秘密,只不过都是心照不宣罢了,但众人不知的是,亓官烨还有些根本无法令人忍受癖好,前世,他的面前没有离放也没有慕容玉露,只有她。
每次亓官烨不悦或者欣喜,遭殃的便只有她一人。
正是因为如此,慕容玉楼才会听亓官凌的蛊惑,在亓官烨成功登基后,给他下了毒,成了弑帝的废后。
亓官凌该死,亓官烨亦然。
慕容玉楼强忍心中愤怒,面上带了些许的微笑,“这里不必宫里,太子莫要怪罪小女才是。”
随即她又给他填了半杯茶水,“不知家姐在太子殿下身边侍候地如何?”
“你是想要进太子宫陪伴你长姐?”亓官烨面上浑然都会讽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