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亲。”慕容玉楼极为乖巧的接受了余夫人的好意,即便咬牙切齿,面上也要露出天真的微笑。
余夫人稍稍颔首,继续,“你的姐妹们都有自己的阁院,眼下也就浅云居空着,你去浅云居,可好?”
“浅云居?”梁姬早就在余夫人的下首跽坐,嘴里还吃着茶,一听余夫人说浅云居三字竟惊出了声,“我就说,咱们夫人心胸宽广如云,那可是前夫人的住所呢。”
“夫人是当家主母,自然同咱们不是一般可比的。”说话的平姬,她的儿子是长子,她本该是众妾室之首,但慕容德伯碍于老郡君的面子,也只是将她从美人提到了良人。
慕容玉楼倒是没客气,前世她也住在那里,“多谢母亲安排。”
而此时,一阵哇哇哭声从里间传来,几息之间,一个嬷嬷抱了一个孩儿从里头走了出来,这使得在场的魏姬不由得满目担忧起身。
余夫人浅浅皱眉,对那乳母道,“怎么回事?”
孙嬷嬷面色有些铁青,“三郎午睡方醒,怕是想要吃奶了。”
“乳母呢?”
孙嬷嬷连忙告罪,“乳母在里头准备着呢。”
“那还不快去?”余夫人斥责着。
魏姬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中满是心疼,余夫人无子,老郡君又思嫡孙心切,慕容德伯便将她的儿子过继到了余夫人的名下,成了慕容府正正经经的嫡子。
自己的儿子是嫡子,为了这个,魏姬还是忍住了要上前探望的心思。
余夫人挥退了众人,慕容玉楼也从归燕阁走了出来,阳光明媚,院中积雪渐渐融化,前生的记忆忽而从她的脑中冲了出来。
琴书阁旁的柳叶亭下是她同亓官凌亓官烨相遇的地方,那时,慕容玉瑶也在,国师南宫路过便给了龙凤会的批语。
龙凤会之说,证明在场的四人,定有两人是注定的帝后。
随后前太子被贬,亓官烨成为太子,他重病要冲喜,不知怎地她的八字竟刚好同他的相合,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太子宫中。
一切是多么顺遂呀。
不知觉中,一阵琴声从不远处传来,将慕容玉楼的神思拉了回去,看来该来的总会来。
一个圆圆的小脸从琴书阁的小窗处探出头来,一双圆圆的杏目,脑袋上梳着一对双丫髻,身上着着一件黄碧相间的齐胸襦裙,“这位是哪里来的姐姐,我竟不认识呢。”
她身旁的侍婢朝她浅浅一笑,“这位是新进府里的二娘。”
慕容玉楼顿了顿,身边的碧香会意,上前轻声在慕容玉楼耳边道,“这位是府上的五娘,里头弹琴的是三娘,在写字的是咱们府里的大娘。”
听得此话,慕容玉楼故作天真,“原来这位是个妹妹。”
“什么姐姐妹妹的?不过是个粗鄙的乡下丫头罢了。”三娘慕容玉华将手中的琴戛然而止,“怎么?以为穿上华裳便是司马府的娘子了吗?”
慕容玉华的声音不大,但却还是能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慕容玉楼只是浅笑一声,并未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同样是十岁,她只不过比慕容玉楼晚生了三个月,她便要这辈子认她这个乡下丫头做姐姐,她心中实在是不服气!她的兄长可是慕容府中的长子,府中上下,除了大娘,谁见了她都是要比嫡出的四娘都要尊重三分的,她是个什么东西!
“站住!”慕容玉华将慕容玉楼叫住。“到底是乡下的粗鄙村姑,见到长姐,竟连行礼都忘记了吗?”
慕容玉楼微微抬眸,冷冽的浅茶色眸光扫过慕容玉华的脸,因她梳着飞仙髻,头上的钗钗环环加上步摇左右摇晃,显得有一股暴发户的模样。
她将右手压左手搭在左腰边,右脚后支,微微屈膝,“大娘万安。”
“见到长姐可是要磕头的!”慕容玉华不依不饶,面上满是讥讽。
慕容玉楼却是极为知书达理,她浅浅起身,朝慕容玉华道,“玉楼初来,竟不知府中竟有如此规矩,更不知这规矩如何行事,还望示范一二。”
“你!好大的胆子!”慕容玉华可从来未曾被如此反驳过,她走到慕容玉楼面前,竟想要伸手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