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不信吗?”慕容玉楼轻声在他耳边道,“如今,给世子殿下的路也有两条,一条是杀了我,留下阿凌,还有一条是杀了我,杀了阿凌。”
亓官泽躺着一动不动,眯着他那双如星般的挑花眼,他此刻似乎能动分毫,但似乎还是使不上什么劲儿,慕容玉楼顺而将他扶到了榻上坐好,“世子殿下,也不知你该选哪条路?”
亓官泽坐好之后,慕容玉楼朝营帐之外大喊,“来人!”
在营帐外守着的何周常走了进来,忽而看见身上还未干燥的慕容玉楼,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大胆!你怎么在殿下的营帐中?”
慕容玉楼从容得起身,“你们世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可是说明了的,若是我能逃过他的围猎便可放我一条生路,如今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去,你是想让你们世子殿下失信于天下不成?”
何周常似是有些犹豫得看向榻上的亓官泽,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身子不适。“殿下,可要传医士?”
“闭嘴!”亓官泽道,“让亓官凌送她走。”
“殿下,您说什么?”何周常从未见过亓官泽下过这样的决定。
慕容玉楼却是对此意料之中。
第一,就凭方才不让亓官凌在营帐周围侍候,她便已经断定,亓官泽完全不信任亓官凌,他是一个多疑的人。第二,他的身体需要寒石散,而他偏偏不将寒石散带在身上,说明他骨子里有一种叛逆的心思,若是这样的人让他选择以上她给的两条路,他定然一样都不会选。
是故他会选择第三条路,二者都不会杀,而且还会让这两人相互自相残杀!
慕容玉楼冷笑,自相残杀?她此生没让亓官凌尝到什么是绝望,她可不会轻易将他杀了!
何周常将手中的剑收回道腰间,朝慕容玉楼道,“走吧!”
慕容玉楼微微回头,雨花草从伤口处渗入,若是不及时医治,严重的可能会四肢瘫痪。她若有所思得看了眼坐趟在床榻上的亓官泽,“世子殿下,您可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小女这就告辞了!但愿后会无期!”
走出营帐,慕容玉楼心情大好,因为不出她所料,亓官泽与亓官凌之间的联盟算是瓦解了,这岂不令人拍手称快呢?
她身上的水渍还未干透,大雪还未融化,阴阴冷风四处而动,不远处有一匹黑色的骏马,骏马上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那少年目光阴鸷,面目阴冷,但他的笑容却是如暖阳般令人舒适。
这是慕容玉楼前世对亓官凌的第一映像,而如今这映像竟还是那般相似。
若不是慕容玉楼根本就知晓亓官凌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今生还是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她被带到亓官凌的马下,何周常对他道,“世子殿下让你将这位娘子送出去。”
“是吗?”他的目光中满是惊讶,他看了一眼慕容玉楼,那双浅茶色的双瞳,如同一轮明月般清晰可见,但里面有什他竟什么都看不出来。
慕容玉楼被冻得发抖,双手不自觉的搓着双臂,抖着身子道,“多谢郎君。”
亓官凌饶有兴致得打量着慕容玉楼,“你很好。”
慕容玉楼顿时浑身一震,当年,亓官凌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三个字,那温润的嗓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柔情,当时的她听得如痴如醉,而今日,她却觉得十分恶心!
她强忍住自己心中那恶心的感觉,朝他施了施礼,“多谢郎君赞赏。”
亓官凌朝她伸出手,“上来。”
慕容玉楼犹豫了片刻,“小女浑身湿透,恐怕会污了郎君的坐骑。”
“无妨。”亓官凌道。
亓官凌一手将慕容玉楼护在了怀中,随后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坐稳了!”
飞马奔驰出了好几百里远,而亓官凌似乎并没有休息的意思,而且亓官凌要带她去的方向似乎并不是那小竹屋子。
慕容玉楼忍住未曾抽出袖口的那把匕首,随手从他身上一摸,道,“不知郡王殿下要带小女去哪儿?”
亓官凌身体一愣,他是郡王,只有亓官泽一人才知晓,这也是他在亓官泽身边做事唯一的条件。他是被贬郡王,出宫游历,身边二皇子的耳目众多,若是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那么他所做的任何事都会功亏一篑。
终于,亓官凌停了下来,前方几里左右有一个小营寨,这是燕国的奴隶场,专门买卖奴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