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眨了眨眼睛,说道:“说来也巧,我们秦家祖上医术精湛,经常走南闯北治病救人。在我太爷爷云游的时候,曾经救过一名老者。对方自称来自金河剑派,是一位长老级别的大人物。当时他身上没有余财,就送了太爷爷一副剑牌和一根线香。那人说,只要点燃线香,亮出剑牌,不管我秦家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金河剑派都会一力替我们解决。”
“啊?”刘刀疤脸色大变,惊骇道,“你祖上还有这等奇遇?”
秦川笑道:“这有什么,比这更离奇的事情还有呢,小时候我都是当故事听的。刘寨主若是不信,那剑牌和线香我都还带着,我拿给你看。赵伯,我记得你把剑牌放进书箱里了,是也不是?”
赵伯挠了挠头,怀疑地看了秦川一眼,说道:“少爷,这些事情您也没跟我说过。书箱里是有很多东西,但有没有您说的剑牌和线香,我就不知道了。”
刘刀疤狐疑,道:“既然有,那就找出来看看。”
“好吧,我来找找。”
赵伯无奈,只能打开书箱后,却见里面除了大量书籍外,还装着各式各样的小盒子,每个盒子颜色都不相同,而且还编着号。赵伯随手打开了一个,见里面放着一个刻着古怪纹路的铜镜,又打开一个,里面放着一只金锁,再开一个,里面放着一串银色铃铛……
他一连打开数个,均不见剑牌和线香的踪影。
不过这么多小物件,却也让刘刀疤大感意外,不禁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秦川笑着解释道:“我家祖上活人无数,有些人暂时出不起诊费,就会拿出一个信物抵债。每一个信物,都是一份人情。九代人积攒下来,外面的人情越来越多。我老爹怕我出门不顺,就让我带出来了部分信物,关键时刻或许能用得上。赵伯,别乱翻了,我记得剑牌的编号是三十六。你找找三十六号盒子。”
赵伯不再盲目翻找,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三十六号盒子,打开后,果见里面躺着一块剑牌和一根尺许长的线香。
刘刀疤一把抢过剑牌,仔细端详了一阵,瞳孔越来越大,只听他惊讶无比地说道:“居然真是金河剑派的信物。”
秦川看着剑牌落入刘刀疤手中,却不以为意,说道:“看来刘寨主见过类似的信物。不过,我太爷爷救金河剑派长老,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位长老是否还活在世上,尚未可知,即便对方活在世上,肯不肯认下这份人情债,也不好说。若是对方果然能认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刘寨主你求个情,让金河剑派的高手替你把体内的金簪取出来。你也知道,这些仙家的手段,不是我们凡人能够揣测的,就算是我,顶多能帮你遏制住伤势,但想要完全治愈,就必须取出金簪。”
刘刀疤大喜,忙道:“若你真肯替我求情,我愿与你结拜成兄弟。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驼峰寨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那金簪在他体内,折磨得他欲生欲死,如今见有望取出,他哪里肯错过机会。
秦川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不过如果招来了金河剑派的仙人,对方不肯替你取簪,到时候可别怪我。”
“不怪不怪,秦贤弟,你只管试,我信你。”刘刀疤大声保证。
秦川深吸一口气,从木盒中抓起线香,四顾扫视一圈,发现了一个土堆。于是他把线香插进土堆里,并向山贼借了火石,引燃线香。
一股奇异的香气伴随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扩散开来,众山贼闻了,都感觉飘飘欲仙,仿佛全身毛孔都处于极度舒适的状态。
“好东西啊,不愧是仙家的宝物,仅仅是一根线香,闻上一口,起码多出来十年的阳寿。”刘刀疤狠狠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就连小腹处的伤口,在这香气的滋润下,愈合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几分。
“寨主,要是咱们也能拜入金河剑派那就好了。”有山贼贪婪地说道。
刘刀疤心头火热,如百爪挠心,要说没有拜入仙门的念头,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可惜以前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贼头领而已,蝼蚁一般的存在,金河剑派的那些仙人从来都不曾多看他们一眼。
可现在,似乎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借助这次机会,加入到金河剑派的话,不啻于一步登天。
他看向秦川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也多了几分阴沉,紧了紧手中的刀,正要有所动作,忽听得天空中“咔嚓”一声巨响,凭空产生了一道惊雷,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他抬头看时,发现天空中早已阴云密布,一道滚雷划破天际,迅疾朝这边驰来,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
“唰”地一下,一道华光自天而降,落到对面的一块青石上。
众人揉了揉眼睛,朝那青石看去,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白衣少女。但见她身着罗袜,腰系彩带,明眸闪动着一抹奇异之色,正好奇地打量众人,美艳不可方物。
“拜见仙人……”众山贼只感觉双腿一软,本能地往下跪拜,就连一向豪横的刘刀疤此时也收起朴刀,弯下了腰。
这样一来,倒是把秦川这个笔挺站着的人给暴露了出来。
“姐姐,你是神仙吗?”秦川开心地笑了,露出两颗缺失的门牙。
那少女掩嘴一笑,说道:“我可不是神仙。神仙有翻江倒海的神通、颠倒日月的本事,我还差得远呢,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仙家弟子而已。”接着她话锋一转,环视众人问道,“刚才那根线香是谁点燃的?”
秦川还没搭话,那边的刘刀疤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回禀仙子,是我点燃了线香。”
秦川眉头一皱,诧异地看向那刘刀疤。
刘刀疤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而是大声解释道:“仙子,我叫刘刀疤,是驼峰寨的寨主。最近老家捎信过来,我才知原来我家祖上姓秦,九代行医,到了我爹那一辈因得罪了某个大势力,迫不得已改名换姓,以图自保。当年我太爷爷曾经救过金河剑派的高人,这根线香就是那位高人赐下的。”
赵伯本来还满心期待,可是听刘刀疤越说越离谱,顿时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厉声呵斥道:“混账,无耻。姓刘的,你居然敢冒名顶替我秦家人,简直无耻至极。我家少爷才是秦家的嫡系传人,你就是一个腌臜山贼,狗一样的东西,怎么配姓秦?”
那刘刀疤脸色一沉,呵斥道:“来人,给我堵住他的嘴。再敢多说一个字,给我把他的舌头拔出来。”
立时有数名山贼扑了过去,把赵伯撂倒,也不知从哪里扯下来一截脏布,粗鲁地塞进他的嘴里。
那少女眉头大蹙,看向刘刀疤的眼神有几分不善,道:“你说你是姓秦的,可有证据?”
“有有,”刘刀疤忙不迭说道,“当初那位高人不仅给了我线香,还留下一枚剑牌,请仙子过目。”
他把剑牌高高举起。
那少女隔空虚抓,“嗖”地一下,竟将数丈外的剑牌直接抓到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缓缓点头道:“果然是家师的贴身剑牌,看来你真就是秦家的人了。”
赵伯顿时睁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那刘刀疤心中更是得意,任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抢先一步夺了剑牌。如今得到少女确认,他的身份便算坐实了,接下来就是向金河剑派索要好处……一想到这里,他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慢着。”就在这时,秦川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幻象,“这位姐姐,不要被刘刀疤骗了。那枚剑牌,是他从我手里夺走的,我才是如假包换的秦家人。”
刘刀疤脸色顿时一沉,厉声喝道:“放肆。你说自己是秦家人,你就是了?身上没有剑牌,你就算说破了天,仙子也不会信你。”
其他山贼见自家寨主这么说,也纷纷鼓噪起来,大声附和道:“我们都能作证,刘寨主才是货真价实的秦家人,这黄口小儿分明是为了活命,信口胡诌的,仙子不可信他。”
白衣少女看看刘刀疤,又看看秦川,一脸为难地说道:“你们俩都称是秦家人,这让我很为难啊!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仙子,难道剑牌还不能证明吗?”刘刀疤大声问道。
“这倒是能。”白衣少女轻轻点头,转向秦川道,“这位刘寨主已经证明了他自己,小家伙,你怎么说?”
秦川“嗤”地一笑,不屑地说道:“剑牌是死的,他是山贼,被他抢走又有什么稀奇。他以为凭一枚剑牌,就想偷梁换柱,冒充我秦家向金河剑派讨要好处,那是打错了算盘。当初我太爷爷曾经向金河剑派的那位前辈通报了姓名,姐姐你不妨问问他,他可能说出那位太爷爷的名字?”
白衣少女眼前一亮,说道:“有道理。喂,刘寨主是吧?你太爷爷的名字,你可能答得上来?”
刘刀疤顿时脸色狂变,支支吾吾,不能应答。
白衣少女顿时明白了一切,遂冷声笑道:“好啊,没想到你们驼峰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们金河剑派身上,果然是好胆。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难有敬畏之心。”她转向秦川,语气柔和了几分,问道,“小家伙,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
那刘刀疤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央求道:“秦小友,秦贤弟,是哥哥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秦川怕他暴起发难,疾走几步,跑到了白衣少女身边,这才有了满满的安全感。他一指跪在地上的众山贼道:“姐姐,他们这群人穷凶极恶,早就不知犯下多少命案,如今又铸下大错,照我说,就应该将他们全部枭首,把他们的脑袋悬挂在道路两旁,警醒世人。”
白衣少女诧异地看了秦川一眼,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嫉恶如仇,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将他们枭首又有何难?你看好了!”
白衣少女一抖手腕,“嗖”地一下,自袖口中飞出一道绿光,朝众山贼激射而去。
“噗噗噗——”
那道绿光所过之处,带起一蓬蓬血雾,十数名山贼纷纷倒地,而在他们的脖颈处,则多了一道细弱发丝的剑痕。
当解决了所有山贼后,那道绿光倒射而回,重新落入到白衣少女手掌之中,滴溜溜一转,显露出真容。
秦川这才看清,原来那竟是一柄拇指大小的翡翠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