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法师可识得?”
“没听说过!”张汉见没有在来历问题上继续追问,心下稍安。
“八思巴呢?可有牵涉?”
“国师大人,那能不识?下官卑微,无有牵涉。”
“哦,外面那些僧人道士的破烂事,勿要参入其中。”窦默满意的点点头,嘱咐一些。
二人说话时,旁边侍立的王立低着头,听到窦默说外面的僧道之论,神色若有所思。
“这篇呈文,老夫就带走了,汝要在给进之兄摹写一篇。”话虽然是对张汉说的,脸已经转向许国祯。
许国祯点点头,便吩咐张汉回去休息。
待出了堂中大门,来到宿下;王立感慨的说道:“翰林侍读窦大人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怎么?有兴趣?”对于这个强迫拜师的家伙,张汉一直找机会试探着其身份来历;心里已有七七八八的猜测。
“嗬,哪能攀得上呢!倒是你真的不认识海云禅师?”王立笑嘻嘻的笑脸未曾变过,迷惑的问道。
“一定要认识?”张汉躺在床上斜着眼反问。
“哎!你平时都关注什么呢?海运禅师贵为北方佛教宗师,上任佛教掌教;你个和尚竟然不识得自家祖宗?”王立话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哪来那么多祖宗,再说我早已不是和尚了,你要是缺祖宗,可以把头毛刮掉,到宣慰司找八思巴国师去。”张汉抚摸着自己已经长到耳后的头毛,反诘道。
“呵呵,火气那么大!某家也是不喜僧人,他们大多是不识劳作的米虫,啃噬着民脂民膏,与国无用。”王立笑眯眯的摇头感叹道。
“此语太过偏颇,不予评论!”张汉没有说话的心思。想了想还是说道:
“你也是有学问的人,难道没听说过“君权神授?”有信仰是好事,勿伦僧道,教义都是教人行善积德,养身育体;这一点起码是好的;但是一旦牵扯到利益,它们都想占据神坛的最高点。反而落了下乘,沦为政治倾轧的工具;就像外面的那一群。”
王立有些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医学提举;能说出这样一番言语的,恐怕非得宗师级别的人物才能考虑的事情吧;不由得高看张汉一眼。
他坐在案几旁,沉思着,没有继续聊天;
又仔细的翻看着张汉带来的医学书籍,突然发现书籍后面给撕掉许多;出声问道:“怎么被撕掉这多?正看着起劲呢!”
“哦,被我搽屁股了。”张汉有些睡意,含糊的回答。
“你!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王立气愤道。
张汉难得见到王立气急败坏,反而来了精神;
“咋的,还不让搽屁股不成?”
“有厕筹都不用,用书籍!尊驾的屁股真是娇贵!”读书人有着敬字如身的本性;凡带有文字的纸页都会系数收藏,对于用纸张替代厕筹的事,有着天然的反感;毕竟造纸不易。
“呵呵,没听说南地富贵人家,都开始用上了专门的黄纸,用来便后搽拭。这也有人辱斯文?”张汉兴趣盎然的反驳。
“起码那是没有字迹的纸吧!你这算什么?”王立真的不想理他了,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翻头便睡。
张汉无语的躺回床上,望着房顶发呆;想着明天南院匠户营的事宜,受伤和被鞭挞的伤者众多,太医院也没有给他们用太多药物的意思,只能苦熬求生,唉!乱世之人不如犬,不是亲眼所见,难能相信啊,想着,想着,慢慢的也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