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出来我的怀疑,又补充道:“山上已多年没有活物,神君反应灵敏,早已察觉你来了,你尽管放心,便是玩儿,也会陪你玩儿一段的!”
我将信将疑,抱拳欠身向地仙行礼致谢。告别了地仙,我寻得一处大石头,苦思冥想半日,最终决定以冻死的方法来了此残生——
这是最逼真的一种死法。
我的身体渐渐僵硬,神识一点点褪去,将入定之时,突然觉察脑后一阵热气,心中大喜:来了!
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惋惜道:“可别真冻死这小妮儿了!这会儿子都快硬了!”
我的心此刻比我的身体还要冷。只见方才那土地老头儿一点点转向身前来,搓热了双手捂上我的脸蛋,白发苍苍的脸上,显露出一双稚童般的眼睛。
我咬着牙,翻了白眼:“老神仙,怎么又是你!你现在来打扰了,一会儿神君还怎么来!”
老头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得甚是夸张,几乎到了手舞足蹈的地步,因而脸上的胡须渐渐落了下来,一半悬空,一半还粘在脸上。
我挑了挑唇,只见他立马恢复正常,顶着半截胡子故作深沉道:
“小仙女,你不能如此着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不如陪老头子我在这雪山上多玩儿几日,我与那神君甚是相熟,届时将他引见给你也不迟!”
待神识恢复,我起身,平视他,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其手腕子,挑眉笑道:
“神君,您想要谁来向我引见您呢?您胡子都掉一半了。”
闻言,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散了大半,再一瞬,便已全部消失了,他如一缕青丝般抽离我的手,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化作立在我面前的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背对我而立。
神就是这样,即使在法术被封的地方,也总可以打破规则,只是他也许多年未用神力,竟在胡子上出了纰漏。
见被我识破,苏郁也不再伪装,他先深沉了半晌,接着,微微侧过脸来,垂着眼眸问我:
“所以你来,意欲何为?”
我合手欠身行大礼,眼眸低垂,恭敬道:“在下洗尘宫容裳,奉上仙之命来为神君洗尘,愿神君早归圣殿。”
苏郁沉默片刻,回头看我,眼神仿佛直直穿透我,能直接看到我背后遥遥上仙一般的,我的头垂得更低了,生怕被这一双眼睛直接烧成灰烬。
可等来的,却是苏郁粲然一笑。他扑去我肩头的雪,雪瞬间化为雪蝶三五只,飞过层层雪岩,飞过座座雪山,向更远的天边摇曳着飞去。
“那你便洗吧,趁我今日醒来的是苏郁。”
说着,他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