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刚被松开口的小安平反手便让其余几人噤声。
他蹑手蹑脚地探头看向墙外,见那辆囚车并未耽搁,且越行越远了。
“先跟上囚车再说。”
押运落神的囚车实在少见,伏安平不肯轻易放过,便让孩子们一齐跟过去。
第三工棚区的院墙四四方方,洞开大门的这面墙外,正好是外界通往流放台刑狱大牢的必经之路,这才有了那晚小安平与押运黑棺队伍的相遇。
不过,限于第三工棚区实在算不得宽广,那马车虽走得极慢,但也快消失于院墙尽头。
两大两小四个孩子偷偷摸摸追上前去,目光齐齐追踪着车上那方黑漆漆的囚车牢笼。
“那里面就是落神。”伏安平说道:
“那夜程爷和你爹说,想找落神做帮手,一起推翻流放台神族的统治,可你爹他们都不同意。”
“落神确实信不得啊。”小虎貌似受了他爹李工头很深的影响,张口便说:
“神族没一个好人,谁都不值得信任,这年头,只能靠我们人族自己。”
话虽如此,但人族势力单薄,能力低微,当真又能做到些什么?
几个孩子心智早熟,自然也懂得这个几近闭环的人族困境。
“你想干什么?”小虎看到伏安平正紧盯着远去的囚车,眼里似乎有很多不甘。
“我不知道。”
伏安平看到囚车已然走过了院墙尽头,再耽搁一会儿,就只能眼看着马车消失在另一座工棚区墙后。
流放台神吏们在永生之后越发懒惰了,不仅减少了巡夜次数,早起监工的也越来越迟。
甚至在前几日放下话来,说让人族工匠们到点自行出门上工,凡违逆者当受极刑惩罚。
这时天还微亮,仍处宵禁时期的墙外一片寂静。
空旷的黄沙背景中,仅有这一驾车马和两名神吏,在昏昏沉沉地埋头赶路。
这似乎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是就这样眼睁睁放他过境,还是去叫醒大人们,来一齐执行程爷的计划?
几个孩子也摸到了院墙尽头,囚车转瞬即逝,伏安平也不回头,摸着李小虎的肩膀说道:
“小虎哥,你们去把大人们叫起来,就说……”
“就说什么?”小虎自是一脸茫然。
伏安平突然站起身,手脚并用地攀上墙头,说道:“就说伏安平去追落神了!”
接下来的判断,就交给大人们吧,伏安平自己已然死过两回了,并不在意再死上几次。
若是此举能截住落神,也许就能让大人们也看到一丝希望。
“哎!逞英雄是吧!我也去!”
小虎将伏安平的话抛在身后,也攀上院墙,他的身子高大,两下便翻了出去,十分轻易地跟上了伏安平蹑行的脚步。
“你们……”剩余两名小童在墙内急得团团转。
他们年龄低幼,个头也不及墙身,无从得知墙外面是何模样,转悠一阵后只得跑回棚屋区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