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按着这身尺寸做一套新娘绣裙,哦,还要一套新郎的衣服,做好一点!”
赶在老板即将发怒之前,曲存瑶豪横地把灵石砸了他一头。
“好嘞好嘞。”钱到位就是小事。
布庄老板点头哈腰,一改之前的神情,很快,他又面露难色:“如果能亲眼看见新人的脸,我们能做得更好,您看——”
曲存瑶沉默了瞬,给出万能公式:“女孩可爱男的帅,你照着做就是了。”
倒不是她不愿意让二人露面。
只不过阿零是鬼,她的容貌恐怕只有林惊木才知道。
而林师兄外表苍老,却来定做新郎衣服,少不得看人眼色。
曲存瑶并不想看他被嘲讽,她叉着腰,盛气凌人道:“一个时辰后我来拿,万不可有差错。”
老板勾着腰叫上店里的伙计和隔壁的伙计,苦哈哈地进去裁衣服了。
而时见枢这边,照着曲存瑶留给他的地址,找到了合适的妆娘和喜婆。
回到宗门时,天色不算早。
大家都看见了沈迹的布置。
每一方的屋檐都整齐悬挂艳丽的花灯,深红色的地毯覆盖青石板,从宗门入口到朝阳峰的山头,窗户上、门框上都贴着硕大的囍字。
红绸缠绕新房,再将礼堂包裹。
礼堂的正中央,一盏红烛轻轻晃动,果盘置于桌面,均是些花生桂圆之类的玩意。
目及之处,每一间的屋子俱灯火通明,藏在各个角落的花儿们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
当太阳彻底沉没时,这场略显寂寥的婚礼就宣告了正式开始。
盛玺咬住笔头,“第一个流程是…”
“新娘入轿,再让兄弟背下车。”
其实阿零就在不远处的小屋子等着,这段路用不到轿子。
妆娘细致地为她挽起乌云般的鬓发,发间插入一只玲珑双喜金钗。
柔软的红色无暇包裹她的躯体,裙摆如花朵般绽放。
阿零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沈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她的五官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这张清秀稚嫩的脸平添了几分雅致,但比起死去的那年要成熟许多。
仿佛她真的有按时长大,从未离去。
抿上口脂,镜中女子唇色红润,前所未有的生机从她的脸庞散发出来,旁边的喜婆喜笑颜开,在她眉间点下鲜红的花钿。
彻底戴上凤冠前,喜婆拿起梳子,动作轻柔,口中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
阿零眼眶酸涩,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曲存瑶立刻拿起手绢为她拭泪,她心疼地说:“新娘子别哭,妆花了就不好了。”
“今天你要惊艳全场哦。”
轿子省了,但新娘子脚不能沾地,否则坏了寓意。
可是她没有家人,更别说兄弟。
阿零心里正彷徨着,门侧的喜婆已高声宣道:“新娘子请出来吧。”
曲存瑶笑着看她。
新娘子犹豫着迈步,朦胧的纱巾遮掩,她隐约窥见了清瘦单薄的少年背影。
会是谁?
时见枢…?不太像。
阿零迅速否定了这个答案,直到她趴在少年背上,听见清越的声音响起:“阿姐小心。”
是沈迹。
悬着的心落进胸膛,涌进一股暖流。
阿零安定地攥紧了手中的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