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诚顿时便兴奋起来,道:“你跟朝廷搭上线了?!老子早就看足利义满那老王八蛋不顺眼了,天兵什么时候到?”
刘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只是朝身后招手将那中年人唤了过来,而后一把摘掉了那人头上的大檐圆帽。
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虽然胡子拉碴,但也算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两道细眉之间,隐约透着几分不怒自威。
吴惟诚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看到中年人的样貌后,老头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双眼发直,僵在原地。
“陛…陛…陛……?”
不待吴惟诚说出一句囫囵话,便见中年人向他行了个类似鞠躬的站礼。
“空你急哇!”
在听到这句标准的关西口音后,吴惟诚脸上原本快速泛起的潮红又迅速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整张老脸上便不剩半点血色,他已经大致猜到刘路说的买卖是什么了。
“你小子这是嫌命长啊。”吴惟诚由衷的感慨道。
刘路见状连忙解释道:“吴伯……”
“刘路!那句话现在还没说出来,你现在就是单纯的在街上捡了个人,你若是把那句话说出来,纵使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吴惟诚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刘路的话。
饶是吴惟诚身体还算健康都难免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老头如果有心脏病,今天就得交待在这。
“咱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幕府也没给咱们留活路啊!”
“那也横竖不过就是当孤魂野鬼,你这买卖一旦出了事,是要祸连九族的!”吴惟诚的态度异常坚定。
刘路闻言轻笑一声,道:“难道当孤魂野鬼就不是祸连九族了吗?!”
“吴家也是太仓人,东南倭患由来已久,二百年后,如果小亮子的后人再因缘际会的回到太仓……”
“啪——!”
吴惟诚手中精致的茶盏被猛地扔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汤散落一地,厉声怒道:“刘路,你混蛋!你在说什么?你在咒我吴家,你,你,你!”
老头激动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刘路这句话一经说出口,他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早年间,他是亲眼见过倭寇在东南横行的,一想到自己的后人将来有可能梳着月代头杀回家乡,他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天灵盖上蹿。
刘路见火候已到,径自起身拱手道:“小侄言尽于此,告辞。”
……
刘路走了。
吴惟脑海中的那副画面却迟迟挥之不去,吴惟诚抓过一名家仆问道:“小亮子在哪?”
“禀老爷,孙少爷写完功课了,在内宅歇息呢。”
吴惟诚失魂落魄的朝吴家内宅走去,只见在一处中式庭院内,两个身穿绿襦裙的倭婢正围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中拎着一根柳树条于庭中斩落无数落叶的样子宛若战神,美中不足的是最后嘴里吐出了一句字正腔圆的倭语。
“八格牙路~!”
这一刻,吴惟诚只觉两腿发软,周围天地都为之倒转,扶着院墙勉强站稳的吴惟诚在先打孙子跟先找刘路纠结一番后,最后还是决定先清理门户。
“来人,给我把这小兔崽子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