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诘问,老团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后将一卷地图在垫子上展开。满是老茧的食指在图上勾勒出一条条线路,并分别向慕容霄介绍起来。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线路,会更加靠近莫利坎的活动范围,由于它们的领地会不定期发生一些变动,所以与它们的‘哨站’撞个正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们来时走的是最常用的,也是最短的路线。据往年商队的经验来看,应该是避开了那些危险生物才对,只是这一次,道中不知为何盘踞着一只变异的响蜥,实力强劲的同时嗜杀无比。唉,为此我们可是损失了大量人员和货物。”
慕容霄暗道奇怪。
响蜥主要以捕猎莫利坎为生,若是那条路线真的避开了莫利坎的活动范围,又怎么会有响蜥出现呢?
不等慕容霄深想,一双温热又粗糙的大手握上了他的右手腕。
“在刚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立马投身到这趟危险的旅程里,一定很不好受吧”,老团长作势要跪拜,慕容霄赶紧眼疾手快地在他跪下之前将其扶了起来。
“如果可以,还望你能帮助我们走完这次任务。此后一路上,肯定还有不少险阻,老头子我已经一无所有,无法给你什么回报了,但请看在他们这几十条人命的份上,应许我这无理的要求吧。”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慕容霄心中浮现,于是开口答应道:
“那是自然,先不说我与你们早有聘约在前,就是我想离开这漠海,也非得靠你们的引导不是?我虽然算不得什么圣人,但助人之事一般也不会推脱,团长这番作态倒显得我和那些地狱饿鬼没什么差别了。”
听完慕容霄肯定的答复后,老团长也是止住了快要老泪纵横的泪腺,旋即照顾式的吩咐篷外的团员给这位救了他们的恩人多分配些食粮和水。
考虑到己方三人说不准只有自己一人需要喝水,慕容霄并不打算收下这些额外配给。最终在慕容霄的推辞下,团长也只好作罢,转而将自己珍藏的彩绘酒囊赠予了他。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会尽我所能。”
告别了老团长,再度踏上篷外的沙地时,干燥的热浪与毒辣的阳光又一次摆到了慕容霄面前。
明明距离龙石城不过一日的路程,漠海中环境的恶劣程度却超出戈壁不止一级。
慕容霄仰头看向身侧的风蚀岩。
若是没有这些巨石为帐篷提供持续的遮风与不时地遮阳,只怕白昼期间的狂风与曝晒就能要了这里绝大多数人的命。
“刚还疑惑你哪去了,原来是去找他们讨酒喝了啊。”
侧卧在垫子上的卡尔第一眼就相中了慕容霄手中的酒囊,想到今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都得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度日,卡尔的心中的酒瘾就一阵骚动。
“别在岚霓面前喝,除此之外,随你的便。”慕容霄看出了这“酒鬼”眼中的火热,将酒囊随意地抛向卡尔。
接过酒囊的卡尔喜笑颜开,收好后保持着一副愉快的表情,招呼慕容霄坐下来。
“你知道一个人灵魂缺失会有什么后果吗?”
慕容霄冷冷地回道:“像你这样性情古怪、晴雨不定、记忆遗漏,外加面色惨白,对吗?”
不知是不是那个酒囊的作用,被呛的卡尔没有丝毫不快,而是开始认真的介绍起来:
“除了脸色惨白那条外,你说的还算不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况该如何治疗呢?”
慕容霄顺着卡尔的视线看去,帐篷一角处的岚霓正像三岁孩童一样,一边叼着奶酥吮吸一边阅读着不知名的图卷。
“说吧。”
“说啥?”
“你不是知道治疗方法吗?”
“啊?我问你是因为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找到一些灵感来着。”
“合着你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这么说,我是因为知道她的情况和我的很不一样所以我才不知道的。”
在暗自给卡尔打上一个不靠谱的标记之后,慕容霄心中的怒也算是消得差不多了,在将一个布袋丢给卡尔后坐到了岚霓的身旁,啃起烤馕。
“唔,这东西是放了半个月的面包吗?”
“如果你不想吃,可以留给有需要的人吃。”
“切,在某次任务的时候我可吃过比这还硬的‘霉菌面包’,区区烤馕算得了什么。”
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下,各个帐篷内都时不时传出各色的谈笑声来。
若是卡尔此刻没有进入“修复状态”,那他肯定能从空气中嗅到那丝诡异又熟悉的气味。
不过,即使他嗅到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