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希广、廖震和秘书安岚早早等在了舷梯边,改装过的白色埃尔法保姆车就停在一旁。
林若卿径直上了车,坐在椅子上,稍微拢了下裙子,便看向了跟在后面的屠冠军,“屠队长,我就不去何西花园了。”顿了一下,她说,“我和怀恩直接回东官,他明天还是上学,不能耽误了他的学习。”
林怀恩无语,心想:看样子混吃等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屠冠军有些意外,“回东官?但是董事长和夫人都还在等你....”
林若卿迟疑了一下,将视线从屠冠军脸上收了回来,掩饰住内心的疲惫,淡淡的说:“我等会给我父亲打电话就行了。”
屠冠军点头,“那好,我的任务就到这里结束了。”他看向了门边的邵希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希广了。”
邵希广笑了下,没说话。
“嗯。”林若卿靠在沙发椅里,闭着眼睛点了下头,“辛苦你了。”
“应该的。”屠冠军拍了拍邵希广的肩膀,对方的手已经按住了车门开关键,随时准备关门。他便不再耽误,说道:“林总裁,再见。”说完屠冠军让到了一旁。
邵希广按下了关门键,车门快速合上。林若卿又睁开了眼睛,她向外望去,隔着单向玻璃,远处香岛纷杂繁多的霓虹灯很是晦暗,有种沉沦于灰色雾霾的陈旧污浊感。她一直觉得香岛这座城市,乍一看很美丽,小而精致,然而却不能细看,细看之下,香岛的精致只浮在表面,是只属于极少数人的浮艳绮靡,然而香岛细处的小,却小到了扭曲,那种逼仄和紧迫,令人窒息,相比之下,就连素来冷漠的纽约,都有人情味的多。
副驾驶室传来了沉闷的关门声,打断了林若卿漫无目的的思考,坐在驾驶座的老廖的询问道:“总裁,那我们直接回家?”
听到“回家”这个词,林若卿稍稍放松了些,她将目光收回,轻声说道:“回家。”
林怀恩也更想要回家,就算今天在“何西花园”过夜,明天又不能去学校,他还是想要回家。“何西花园”给他的感觉有种死气沉沉的阴郁,总觉得那里适合拍摄鬼片。
廖震挂了挡,埃尔法徐徐开动。林若卿心中稍微安定了点,但这种安定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假安慰,想到背后的人已将华隆的股份质押出去了,迫使自己将面临更艰难的处境,她的心弦绷得更紧,她偏头问坐在身侧的安岚,“今天公司里没有什么事吧?”
安岚观察了下林若卿的面色,端着iPad,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现在还在行进的工程不多,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稍微停了一下,她压低了声音,“哦~只不过....只不过.....有些合作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一些谣言,像是普天的黄总、广南建工的李总、还有海洛的陈总都专门打了电话,说想要见您。还有一些银行,华信银行、申发银行、广南银行还派人上了门,要求我们披露董事长的身体状况......我都推说您人在国外见投资人,具体一些情况要等您回来再说.....”
坏消息接踵而至,林若卿低头抬手捏了下鼻梁,她清楚状况很糟糕,但没有想到暴风雨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还没有回到东官,她就切身体会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末日将至之感。
这么多人同一天上门,这绝对不是偶然的,背后肯定有人策动。一般情况下,都是竞争对手作梗。但眼下行业内的敌人,全都焦头烂额,不要说使袢子了,全都自顾不暇,更巴不得同行不要出事,连累行业形势糜烂。
因此是竞争对手的可能性不大。
除了竞争对手,还会有谁有这样的动机?
林若卿没有太多头绪,一时间难以厘清。
这时安岚又说:“对了.....还有乔行长专门打了个电话给您,他希望您能把私人号码给到他,他说有些很重要很紧急的信息需要和您私下说。我告诉他,等您回来,我会把他的要求转达给您,您看您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林若卿蹙紧了眉头,正在思考乔效云找自己会有什么紧急信息,又或者这一切会不会是乔晓云搞的鬼,埃尔法却忽然间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去,这时还没有到机场出口,却被一辆拉着雪糕筒和路障的皮卡拦在了前面。
“怎么了?”林若卿问。
“不知道。”邵希广回答的同时,将手伸进了上衣里侧,做出了拔枪的动作,“您小心。”
林若卿解开了安全带,又按了下林怀恩,让他与自己一起弯下腰,做随时准备隐蔽的动作。
林怀恩倒是不紧张,在亚美利加枪击不要太多,在华国反而不是很适应,今天见邵希广拔枪,反而有点隐隐的兴奋。他扒着椅背向窗外望去,只见湾流的乘务长高敏,从皮卡的后座走了下来,皮鞋的后跟敲击着水泥路面,发出了奇怪的脆响,这响声在寂静的晚风中莫名的有些急促和诡异。
“等等!林总裁!您有东西忘在飞机上了。”高敏单手提着个箱子,向保姆车这边挥了挥手喊道。
邵希广警惕的问道:“林总,您有东西掉在飞机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