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刚才是这个小王八蛋在门口吵。
祁东楼没看严绍庭,转身寻找管家的身影。
“你,说怎么回事?”
那管家低身到祁东楼身边,压低声音说:
“老爷,少爷当值时去酒楼被少爷夫人发现了,少爷夫人到府上哭闹,惊扰了老爷子,老爷子让少爷到您这来,让您处理。“
祁东楼明白了眼前的事情,严绍庭的妻子是陆炳的二女儿,只是此时陆炳已经死了。说什么酒楼不过是管家的遮掩,就是去青楼喝花酒了。
他挥手屏退四周下人,只留严绍庭在院子里。
这得来的便宜儿子,看到老爹撵走下人,也不知道老爹心情如何,面上有些忐忑,但是也不害怕。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件家事,让他羞恼的是自己在爷爷和老爹面前丢了脸,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贱妇。
“起来,还不嫌丢人,跟我进屋。”
严绍庭看父亲面色似乎稍微缓和了,便以为父亲也不会对自己怎样处罚,欣然起身跟在身后。
祁东楼进屋拿桌上那一杯茶,递给严绍庭喝。
“趁热喝,要凉了。”
严绍庭一愣,赶忙接过喝下,他很少看到父亲如此对自己如此,自己虽然是家中次子,但是一直爷爷不疼,父亲不爱,只因他母亲早逝,便没人在这严府内为自己争取父亲的关心。
此刻严绍庭心中对给老爹和爷爷丢人这事多了一些愧疚,但不等这便宜儿子先说话解释自己的过错,祁东楼看到儿子喝完茶,眼中寒光一闪便继续开口:
“爹跟你借一样东西。”
严绍庭一愣,连忙起身行礼。
“爹,儿子知错了,您不必跟儿子客气,您生我养我,哪里用的到儿子只需吩咐一声,下刀山上火海,儿子都去,儿子所得都是父亲赐予,哪里敢让父亲说跟我借东西。”
祁东楼点点头,看着还能说出这番孝顺言语的便宜儿子。
“为父借你的命一用。”
严绍庭听了这话一愣,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却感觉头晕目眩,无法凝聚目力,眼前一切都开始模糊,嘴中有些腥甜。
“爹…………娘……”
祁东楼看着挣扎着倒下的严绍庭,微微咧嘴,这毒茶是他刚才在书房配置的,毒是从记忆中在书房的暗格中找到的,按照原身的记忆,这毒无色无味,喝下后立刻暴毙,谁也查不出原因。
本来是他准备毒死他醒来后询问信息的那个丫鬟,但是看到这个便宜儿子严绍庭,祁东楼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之前他在房间里想严党的破局之法,他还真想出来办法了,但是他需要亲自去一趟浙江。
以现在他现在的身份,公事去浙江是不可能的,以私事他又没有合适的理由,这个时候浙江巡抚胡宗宪申请减缓改稻为桑的奏疏应该已经递上来了,江南织造杨金水也马上要入京了,浙江这块地方的敏感不言而喻,你小阁老亲自去浙江,没有合理的理由,得有多少眼睛盯死着你。
当他在院子里看到严绍庭的时候,他有了一个主意。
——以丧事,自己亲自送儿子回老家下葬。
严家老家在江西,可以借道路过浙江。
祁东楼没浪费这杯珍奇的毒茶,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祁东楼只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没继承感情,眼前这个少年跟自己有个屁的关系。
老子上辈子都没有个当高官的爹,你小子在这还不知足,这点屁事自己解决不了来烦老子,你这个废物留着也是麻烦,不如给自己做点贡献。
这辈子他终于心狠了。
一刻钟后,祁东楼伸手试探严绍庭的呼吸,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伸手合上严绍庭空洞的双眼,出门喊来王管家。
“我儿晕倒了,快叫郎中。”
祁东楼也不管王管家的震惊,借着酒劲,踉跄几步扶在王管家身边,然后也假装晕倒。
严府上下开始乱了起来,但是祁东楼已经躺在床上开始继续构思破局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