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县位于西南腹地,境内山高坡陡,溪流潺潺,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孕育了丰富的地方特产,也养育了这一方勤劳朴实的平山人。
林云川生长在平山县西北边的东桥乡,据平山县志记载,东桥乡解放前曾经是平山县城所在地。1949年解放后,为方便群众办事,把县政府搬迁到了位于县域地理中心位置的红光镇。林云川从小就十分淘气,下河洗澡摸鱼,上树掏鸟蛋。云川读的东桥小学是一个带帽初中班,分小学部和初中部,读小学的时候,成绩处于中下水平不说,还惹了不少事。记得有一次云川父亲被通知到学校,班主任气急败坏地说:小流氓一个,我教不了你的娃,弄回去你自己教!他父亲最后才弄清楚,狠狠地揍了云川一顿。课间上厕所的时候,几个男同学打赌,看谁能把尿撒到旁边女厕所去?在场的男同学纷纷用手把小雀儿捏住,边撒边往女厕所甩尿,个个争先恐后,最后只有云川把尿甩到了女厕所,隔壁女厕所里一片惊叫,哪知道班主任李老师也在女厕所,正好撒在李老师头上,最后一审问都说是林云川。李老师几乎要把他耳朵扯掉了,发誓要开除这个“流氓学生”。父亲把云川接回去,来学校低声下气求了校长,求李老师,最后给李玉莲老师送了两只猪蹄,好歹才允许云川继续读书,但留校察看三个月,三个月内哪怕犯个小错误都必须滚回去。按他父亲说的,干脆小学混毕业回来学木匠,到时候讨房媳妇,安安生生过点小日子得了。云川自己也觉得未来很可能就是靠手艺吃饭的小林木匠了。
八十年代初,云川读小学五年级了。一天早晨,学校新来了一位刚从师范毕业分来的王志和老师,年纪20岁上下,被安排教云川他们班的数学,仿佛王老师会念神灯咒语一般,云川的头脑一下空旷开来,成绩直线上升,小学毕业升初中考试,当时只考语文和数学,数学得了100分,李玉莲老师教的语文他只考了60分,平时没有及格过。云川两门总成绩排全乡第二名,当时还在全校引起轰动。
上初中的时候,王老师继续教云川这一级,初中三个年级共有6个班,云川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时候老师们经常在一起讨论教学问题,没有麻将,更没有KTV,食堂门口、教室里、操场上,师生们围在一起,用树枝、瓦块、粉笔,演算数学、物理、化学等各种题型。记得一天中午,王志和、蒋正林、曾凡伟三位老师手里各端了一碗食堂打的苞米饭,刚吃了几口,为一个平面几何题讨论的很激烈,三位老师身后围了不少学生,不时还有学生搭话讨论,黄泥地上写满了证明过程,三个老师的证明都对,但王老师是巧妙的作了一辅助线,用角平分线定理证明得出的结论最为简洁。初中三年,偏僻而简陋的东桥小学,迷漫着一种平等、向上的浓浓的学术的氛围,教师之间、学生之间,都在暗暗教着劲,谁都不甘落后。这个时候农村已经开始包田到户了,邻居之间、邻村之间,也仿佛受到东桥小学学术氛围的感染,都在暗暗较劲,比谁家的庄稼种的好。这个社会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蓄积了无穷的力量,让人感受到一种朴实、一种平凡而伟大。云川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慢慢生长,他的同学们以问倒老师为荣,那时的天总是那么蓝,黄昏的火烧云总是那么美,就连阴雨天也是那么多情。
1983年,东桥小学迎来了历史上的灿烂时刻,林云川他们两个班60个学生参加中考,5名同学上了师范学校,1名同学上了中专,30多名同学上了高中。云川因为家里四姊妹,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报考了师范学校,当时每个月学校给每位同学生活补助18元,毕业还包分配,直接成为国家干部。在正式接到体检通知书后,王老师送给云川一本数学书《大学微积分》,并在书的扉页写了“向师院奋斗”五个遒劲的钢笔字。三年师范,一晃而过。昔日的小姑娘突然亭亭玉立起来,流鼻涕的男孩子也变得阳光帅气了,正如当时学校里流行的一首歌“漂亮的姑娘十呀十八九,小伙子二十刚呀刚出头”,事后有人问云川,三年师范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回答:是全面培养一个人。的确是这样,师范除了必须的文化课外,什么音乐、体育、美术、书法必须过关,组织能力、语言表达能力、沟通协调能力等等能力训练,也是非常严格的。当然,云川三年师范也收获了爱情,他对同级的一个叫赵一涵的女生疯狂求爱,赵一涵可长得肤白貌美,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迷人,云川长得不算帅,皮肤黝黑,个子不是太高,肌肉发达,身形敏捷,篮球打的好,同时口才好,擅长演讲,俗话说,美女也怕赖皮汉,再高贵矜持的女生也扛不住篮球运动员的穷追猛打,两个在学校恋爱已成公开的秘密。交往中得知,一涵父亲是一个乡镇的副乡长,还有个亲戚在文教局,一涵承诺找关系,争取他们能分在一个学校,转了正就结婚。师范三年,云川的日子倒过得有盐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