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下楼前,他们看向了郑途。林牧问:“郑叔,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躲在这里,您的食物还够吃几天?”
“提醒我了,”郑途一拍手,钻进了帐篷里,等他出来时,竟然把一整个背包都塞给了林牧,“吃的喝的都在里面了,那盏小灯也送给你们,一路顺风啊。”
刘心雨被他这行为吓了一跳,“那郑叔你咋办?你……”
林牧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嘴张了又闭,最后只是和他用力握了握手,诚恳地说了声“谢谢。”郑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他和刘心雨的肩,说:“珍惜身边人吧,年轻人。”
回到屋子里,二人快速收拾着东西。食物的量不多,一股脑全带走就行;郑途的包里有几个水杯,正好解决了他们没有装水容器的难题。几乎是不带丝毫犹豫的,林牧将他写的小说也一并塞进包里,这一幕被刘心雨看到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随口问了句“无法割舍?”
“人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林牧笑了笑。
趁着林牧往包里装东西的时候,刘心雨在给张平寇换衣服。老人的状态时好时坏,好时不仅能够独自上厕所,还能慢悠悠地打几套太极拳;而坏的时候——比如现在这样——几乎是动也不能动,只瞪着双眼发呆。他现在就无神地看着天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嘴巴无力地半张开。刘心雨一边往他身上套着衣服,一边看向桌上放着的那些老照片、老物件。林牧看到了,一把将它们揽进包里,“带上吧,反正也没多重。像我说的,人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
“是啊,总有些放不下的。”刘心雨笑着,垂下了眼。
这时,他们注意到老人的床铺凸起几个疙瘩,把床单一掀开,底下看到的让他们傻了眼。只见一整面床都铺满了各种各样勋章、证书,垫在这下面的是几件年份久远的军装,甚至有几件上面还留有弹孔。被包裹在其中的,还有一把年岁久远,却被擦得锃亮的冲锋号。
“这……”两人都傻眼了。虽然知道张平寇很厉害,但不曾想竟然夸张到这种程度——不,不能说是夸张。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后世觉得不可思议的那惨烈的一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过是这些英雄的日常。
这么多东西,不拿几个箱子是装不完的。可这又不是搬家,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闲工夫。林牧有些尴尬地呲了呲牙,刘心雨看着他那模样直乐,最后替他解围道:“有时候,还是适当放下一些吧。过去的和现在的,总有一方是更重要的。”
林牧感觉她似乎话里有话,可刘心雨这时已扭过头去挑拣那些最具有纪念意义的勋章了。她把它们包在一件军装里,一起塞进了背包中。
吃的喝的穿的,要带的东西不需太多,不然会成为累赘。林牧掂量了一下,感觉重量差不多了,就把刘心雨叫到了窗边。他指着一辆面包车,“看到了吗?就是那辆银色的。丧尸还在停车场里没走,那车离它们远,又离出口近,一会儿你就带着老先生去旁边等着,我去里面拿钥匙。”
“啊~难得有机会,我们开好点的车嘛,”刘心雨委屈巴巴的,“那辆奔驰多帅啊,开它不好吗?那边还有辆保时捷耶。你别说,这小破地方好车还不少嘿……”
林牧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动作自然到他都有些不敢置信。刘心雨吃痛地捂着脑门,他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说:“面包车空间大,椅子放下来还能当床。主要还是考虑老先生的身体状况……你看你这就是典型的被资本主义洗脑了,净想着那些高奢的豪车了。”
“咬你啊,死林牧。”
大致流程又商量了一通,二人就准备动身了。拉开门看看,安全;走廊两端,安全;楼梯拐角,安全……
林牧背着包,刘心雨背着张平寇,不多时就下到了一楼。这样搭配是根据实际情况考虑的,林牧是男生,力气什么的都要比刘心雨大,按理来说是应该由他背着老人,可这样一来,如果遇到丧尸,就需要刘心雨来顶上了。所以老人就由刘心雨来背,林牧在前面确认状况,有什么危险也能尽可能挡下,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一楼到了,只剩几只丧尸在空地上慢悠悠踱着步,好在它们离得都比较远,不太会注意到这边。正当他们准备去往后巷时,林牧却注意到几个特别的身影,这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刘心雨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抱怨道:“哎呦,突然停下干嘛呢?”
然而林牧并没有看向她,始终盯着那几只丧尸。他说:“刘心雨,你说是菜刀好用,还是热武器好用?”